"周氏联合荆襄十七姓罢市,已有三千织户聚集汉水码头..."他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青砖。
我捏紧了袖中的手机。建隆元年的这场炭引改革,触动的何止是几家商贾?
自唐末以来,地方豪强"占山护泽"已成痼疾。
那些标注在《元和郡县图志》上的煤矿,早被他们用"阴阳账本"吞得骨头都不剩——明面上纳课三十取一,暗地里十倍利市。
这《炭引条例》要断的,是他们五代人吃惯的血食!
"苏卿。"官家突然用奏章拍打我肩头,"你可知周氏的靠山是谁?"
他翻开的密奏里露出半幅族谱,赵普用朱砂在"周行逢"三字上画了醒目的圈。
我心头一凛,这不正是去年归降的武平军节度使?难怪襄州反应如此激烈...
手机在袖袋里发烫。现代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宋初经济整顿",此刻正化作眼前血淋淋的博弈。
那些在《宋史·食货志》里寥寥数语的记载,背后是无数个周氏这样的地头蛇。
我突然理解为何官家在我给出的几个选项里,坚持要我先动煤矿——这不仅是民生问题,更是要斩断藩镇余孽的经济命脉!
"陛下明鉴。"我故意让声音带上颤抖,"若暂停炭引新规..."
话音未落,官家突然把龙泉剑拍在案上,剑穗上挂的玉坠叮当作响——那是周行逢去年进献的"归顺礼"。
"看见了吗苏兄?"他手指抚过剑身上"忠孝节义"的铭文,"这些节度使的忠心,比襄阳的薄冰还脆。"
殿外风雪呼啸,我忽然想起手机预警的春旱。眼前这场人祸,或许比天灾更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