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姑娘正跟着南境茶农学包茶包,把新采的春茶塞进棉布里,茶农教她:“一层茶一层花,埋在雪堆里,开春挖出来,茶香里就带着花味儿了,给北境的阿娘泡着喝,比冻梨水还润。”
夜深时,孩子们躺在藤架下的软草上,看着星空。东海渔人指着天上的星:“看见那串最亮的星没?像不像咱们桌上的瑶柱串?那是五域星,不管在北境还是南境,抬头都能看见。”
“真的?”虎头小子眼睛发亮,“那我们想亭里的时候,就看这串星?”
“当然。”老卫长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飘起来,像落在地上的星,“等明年春宴,你们带着北境的冰融水来,咱们用它泡新茶,就知道你们那边的春,长得好不好了。”
孩子们抱着灯笼和木牌,在藤香里慢慢睡去。梦里,他们看见北境的雪地里冒出了绿芽,藤条顺着五域星的方向爬,爬过南山,爬过东海,一直爬到万藤亭,亭里的春宴还在开着,老卫长的笑声混着汤罐的咕嘟声,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背着装满春礼的行囊要走了。新藤像是知道他们要离开,悄悄往路的方向伸了伸,藤叶上的露珠滴在他们鞋上,像在说“慢走”。
阿弟突然转身,把自己编的歪扭藤环套在藤架上:“这是北境的藤编,等它长粗了,就代表我们回来了!”
藤环刚套好,就有片新叶从环里冒出来,像是在应他的话。
孩子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灯笼的光在路尽头闪了闪,没入晨雾里。老卫长看着藤架上的小藤环,突然笑了——这环啊,就像个新的约定,把五域的春,牢牢系在了一块儿。
亭里的春还在继续,茶苗的花开得更盛了,风一吹,花瓣落在石桌上的成长册上,拓出淡淡的粉印,像给昨夜的春宴,盖了个暖暖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