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的成长册摊在石桌一角,自动记录着春宴的热闹:阿弟喝汤时沾了满脸的汤汁,虎头小子把沙枣糕喂给新藤,小姑娘用春笼接住飘落的花瓣……纸页上的字迹都带着暖意,像用汤勺蘸着热气写的。
宴罢,孩子们跟着南境茶农去采春茶,指尖掐着嫩芽的动作,竟和北境掐雪绒花的姿势如出一辙;西域货郎教他们用沙枣核拼春字,拼出的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东海渔人带着他们往新藤上挂贝壳风铃,风一吹,叮铃响,像春宴的余韵在晃。
暮色降临时,孩子们的春笼里都装满了礼物:新采的茶芽,蜜渍的沙枣,贝壳串成的项链,还有斑给他们刻的小木牌,上面写着“春常驻”。阿弟摸着木牌上的字,突然问:“我们能把亭里的春带点回去吗?让北境的雪也闻闻香。”
老卫长笑着往他们的春笼里塞了把紫藤籽:“把这个埋在雪化的地方,等明年,北境就会长出和亭里一样的藤,一样的春。”
小丫头把春宴的菜单拓印在成长册上,末了发现纸页空白处多了行藤汁写的字:“春宴不散,暖意不断。”她抬头望,只见茶苗的花苞不知何时开了,淡紫的花瓣上沾着孩子们的笑,正顺着新藤往北境的方向飘,像在说:带着春回去吧,带着暖回去吧,让五域的每个角落,都有藤,有宴,有咱们凑在一块儿的好时光。
风穿过藤架,带着饭菜香、草木香、孩子们的欢笑声往五域飘,像在给土地捎信:万藤亭的春宴开了又散了,但春还在,藤还在,等着明年再聚,再把五域的料,熬成一锅更暖更稠的汤,让每个春天,都热热闹闹,像此刻围在桌前的我们,笑着,闹着,把日子过成永不散场的春宴。
春宴的余温还没散尽,石桌上的残羹冷炙旁,孩子们用沙枣核拼的“春”字被夜风轻轻吹动,像在慢慢舒展腰身。老卫长蹲在藤架下,把孩子们掉落的春笼拾起来,每个笼里都留着点念想——或是半块没吃完的沙枣糕,或是片带着齿印的香椿叶,他小心地把这些都收进竹篮,像收藏着五域凑在一起的细碎暖意。
“阿弟,过来看看这个。”斑举着块刚削好的木牌,上面用炭笔描了朵抽芽的藤,“这是给你们北境的,等藤籽在雪地里发了芽,就对着木牌认,别认错了和别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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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踮脚看着木牌,突然拽住斑的袖子:“我们能把藤架上的小灯笼带走吗?北境的晚上黑,挂着它,就像还在亭里一样亮。”
斑笑着把灯笼摘下来递给他:“这灯笼里的蜡是五域的蜡混在一块儿做的——南境的蜂蜡、东海的鱼油蜡、西域的羊脂蜡,烧起来烟少,能亮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