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法善谢过商人,掏出几枚铜钱买下一块黑魂石,用布包好递给青禾拿着,拉着他转身离开。青禾刚接过石头就打了个寒颤:“道长,这石头好冰,摸起来不舒服,是不是有问题?”
“是血莲教的东西。”叶法善低声道,目光扫过周围,见没人注意,才继续说,“这石头能聚阴煞,阿罗憾买去建圣坛,怕是在布置更大的养煞阵。”他捏了捏青禾的肩膀,“看来他在长安的势力,比咱们想的更广,连西域商旅都在为他提供物资。”
他们继续往前走,西市的人越来越多,摩肩接踵的。有卖胡旋舞俑的摊子,陶俑的裙摆还能转动;有弹琵琶的艺人,琴弦一动,满街的喧嚣都仿佛静了静;还有卖“胡饼”的炉子,贴在炉壁上的饼子鼓起时,老板用铁钳夹出来,芝麻香能飘出半条街。青禾盯着胡饼摊咽了咽口水,叶法善笑了笑,给了他两个铜板:“去买个尝尝,记得快点回来。”
青禾欢天喜地跑过去,叶法善则站在原地等他,目光落在旁边一家香料铺上。铺子的门是镂空的雕花木门,上面缠着葡萄藤,一股浓郁的异香从门里飘出来,像是安息香混着乳香,清冽中带着一丝甜腻。老板是个天竺僧人,穿着橙红色僧袍,正坐在门口的蒲团上翻晒香料,见叶法善望过来,便合十行礼,用流利的汉话说:“道长可是来寻‘安息香’?近来很多贵客都在找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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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香?”叶法善心中一动,想起师父《草木经》里的记载——安息香本是安神好物,燃之能定心气,但若是与阴邪之物混合,再配上特定的咒文,便能迷人心智,让人如坠幻境。
“正是,”僧人点头,指了指柜台后的一个锦盒,“是西域新到的上品,色如琥珀,燃之无烟。据说东宫的贵人要用,说是祭祀时能‘通神’,已经让小僧留了三斤。”
叶法善心中警铃大作,刚想再问东宫哪个贵人需要,却见几个黑袍人从街角转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络腮胡商人描述的鹰钩鼻——高个子,黑袍曳地,腰间果然挂着枚青铜令牌,十字莲花的图案在晨光下清晰可见。是阿罗憾!
他立刻侧身挡住青禾,青禾刚咬了一口胡饼,见叶法善脸色凝重,也吓得停住了嘴。“低下头,别回头,跟我走。”叶法善压低声音,拉着青禾转身,混入买胡饼的人群中。
青禾的心跳得像打鼓,眼角的余光瞥见黑袍人的靴子从身边走过——那靴子是黑色的皮靴,靴底沾着些暗红色的泥,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与柳林镇血池边的气味一模一样,只是更淡些,混在香料味里几乎闻不出来。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胡饼,饼渣掉了一地也没察觉。
阿罗憾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们,径直走进了香料铺,与天竺僧人低声交谈着什么。叶法善拉着青禾快步穿过人群,直到拐进另一条巷子,才敢放慢脚步回头望——阿罗憾正站在香料铺的柜台前,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僧人正弯腰给他打开,里面不知装着什么,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一丝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