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他望住地上那些人泛灰白的脸,终于明白。这场仗,早在华人来到这片土地建设铁路开始,就注定要打到东西海岸的尽头。
一日缩头,便是世世代代低人一等。
他不是第一个提起刀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结局会怎样?会不会也有一天,一个后生仔看着他躺在地上的尸体发出如今日一样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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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在片土地上,还要奋战多久才能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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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雪原上疾驰,格雷夫斯瘫坐在驾驶室的地板上,大口喘息。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至少暂时活下来了。
而在那节一等卧铺车厢里,刘景仁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向车厢外骑马追来的私兵。
“谈判?”刘景仁皱眉,“他们想干什么?”
身边的王崇和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给自己捆扎伤口。
地上的阿吉正呆滞着坐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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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仍在疾驰。
格雷夫斯半张脸贴在驾驶室的铁皮上,透过破碎的玻璃,能望见远处马背上起伏的英文。
卡尔蜷缩在蒸汽阀旁,年轻的脸被煤灰和血糊成花脸。
格雷夫斯突然直起身,“降速!”
“什么?”
卡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会追上来的!”
“照做!”
格雷夫斯眼底翻涌着狠劲,“降到二十迈!”
随着汽笛发出短促的悲鸣,钢铁巨兽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
格雷夫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转头对卡尔吼道:“等我!要是一个小时之后还是没回来,就直接提速开到奥格登去,中间不要停!”
“随时关注着追兵,要是有人追上来就直接跑,不要等!”
卡尔脸色惨白,但还是点了点头,手死死攥着操纵杆。
仅剩一个班组司机,他还要一直盯着。
“到了奥格登之后就安全了,那里是联合太平洋的地盘,要是我没有追上来,就逃命吧,不要再回平克顿了!”
风雪灌进破碎的车窗,格雷夫斯不等回答,打开铁门露出身子,寒风刺痛伤口让他更加清醒。
他站在踏板上,眯眼望向后方追来的骑手。那人举着“Treaty”的木牌,马蹄声在铁轨旁急促地响着。格雷夫斯扯开嗓子,声音嘶哑却洪亮:“靠近点!我同意谈判!”
他看见最近的骑手试探性地贴近火车头,嘴里还在高喊着不要开枪。
“过来!让我上马!”
为首的骑手犹豫了一瞬,随即催马加速,与火车头并行。
格雷夫斯盯着对方的手,确认他没有摸枪的意图后,猛地纵身一跃,扑向马背。
骑手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格雷夫斯的转轮枪已经抵住了他的太阳穴。“砰!”枪声在风雪中格外清脆,骑手的身体歪斜着栽下马背。格雷夫斯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朝一等车厢疾驰而去。
车厢内的刘景仁听到马蹄声逼近,从破碎的窗口探出头。格雷夫斯高喊:“你们清国人的领头人在哪里?”
刘景仁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在后面的二等车厢!”
格雷夫斯没有废话,伸手拽住他的衣领:“上马!”
刘景仁咬牙翻出窗口,格雷夫斯一把将他拉上马背,马匹嘶鸣着冲向二等车厢。
陈九正在窗口探出身子,看着两人一马疾驰过来。
“跳进去!”
刘景仁借力一跃,双手扒住窗框,狼狈地爬了进去。格雷夫斯紧随其后,弃马跳窗,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力,随即举枪对准远处的骑手:“我们同意谈判!但你们不准靠近!等我们商议!”
车厢内一片狼藉,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弥漫在空气中。陈九靠在墙边,手中的转轮枪仍未放下,眼神警惕地盯着格雷夫斯。刘景仁等格雷夫斯说完,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他说要谈判,我们三个单独去,火车不停,要是咱们回不来,火车会开到奥格登。”
“那里是联合太平洋的枢纽站,是大站,人很多。”
陈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车厢内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伤员。活下来的人蜷缩在角落,眼中满是恐惧和茫然。他缓缓点头:“好。”
再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