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沅水北岸席卷而来,拂乱江面火影,铜罩灯芯随波一颤,映出船舷一道斜削的黑影。
那是陷阵营。
高顺立于舱头,甲光如墨,面无表情,唯有眼神比水色更冷。他未言一字,只抬手做了个刀落的手势。身后数艘轻舟无声泊靠,各舟船头均绑铜灯一盏,灯罩被黑纱遮掩,仅留米粒大一线,似为照水而非照人。
“起桅。”
“放轮。”
吱哑声中,踏轮起,水叶飞旋。
陷阵营士卒人人着黑衣水甲,背缚短戟与三爪钩索,衣襟以鱼腹腻油覆膜,入水无声。舟首铜索松落,水翼一震,百舟如鱼群浮潜,水面只余微漪缠灯,仿佛星点倒映。
江夏西岸,旧水寨三关临江而设,依次为松滩、沙岸、铁礁,皆有简易木栅守关,江道狭窄,栅后桩障密布,是黄祖精心布置的三线水防。
此刻,松滩关上,守卒正围炉夜哨,一人抱肚打盹,另一人懒声道:
“听说吕布入江夏了?”
“他敢入我江夏?我黄将军在时,谁敢涉水半步。”
话未落,水面陡然破开!
铁爪飞钩卷着麻绳猛然勾上关栅,一名陷阵卒如黑鹰掠空,跃上栅头,落地一瞬,手中短戟反手一旋,闪电般挑断两名哨兵喉管!
鲜血未洒,号角未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