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寒潮初现(一)

我举起手机对准天空,长曝光模式下的星轨图中,本该稳定的紫微帝星周围竟出现锯齿状光痕。

楚衍突然夺过我的"琉璃宝鉴",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一道血痕——那是他刚才慌乱中掰断算筹留下的。

"苏子瞻!"他第一次用我伪造的表字称呼我,"这荧惑轨迹分明是..."话音未落,观测室的铜壶滴漏突然炸裂,飞溅的水珠在半空就凝成了冰粒。

司天监小吏张思训僵立在门廊阴影里。这个后来发明太平浑仪的青年工匠,此刻正死死盯着迸溅的冰粒。

他发明的"水运仪象台"模型就在偏厅,若寒潮持续,齿轮间的润滑油脂将会凝固...想到此处,他看向苏监正的眼神突然炽热起来——或许那件能预知天象的宝物,正是解决机械冻僵的关键。

赵修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迈的秋官正透过浑浊的泪眼看向铜壶滴漏。

四十年观星生涯中,他从未见过滴水成冰的异象。

《乙巳占》里说"冬雷震震,其国将亡",但眼下这无声的酷寒更令人恐惧。

尤其当那个总揣着发光板子的年轻监正转头看他时,老人恍惚觉得对方眼里映着荧惑星的血色。

我看着他灰白胡须上结霜的唾沫星子,突然想起《宋史》里记载他卒于乾德二年冬的记载。

手机屏幕在这时自动跳转到备忘录,浮现出我之前记录的964年气温数据:立冬7℃→小雪-4℃→大雪-19℃...而此刻碎屏角落的实时温度计已经显示-12℃。

"去把吴昭素叫来。"我抓起楚衍的算筹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热传导模型,"让他带着去年修《应天历》时的日躔表。"

这位后来发明莲花漏的计时专家,此刻正在隔壁和苗训下棋——就是那个在陈桥兵变时给赵匡胤编"点检作天子"谶语的神棍。

当吴昭素看到我手机上跳动的负温度数字时,他竟吓得把棋篓里的玉石棋子撒了一地,其中黑子正巧在砖地上摆出个"坎"卦。

苗训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擅长编造谶语的老道此刻却感到真实的恐惧——他分明记得自己从未教过苏监正"坎为水,主大寒"的卦象解法。

难道这年轻人真能未卜先知?他下意识摸向腰间暗藏的龟甲,盘算着要不要趁乱给自己卜一卦凶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