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在茅草垫下攒了三根鬃毛,打算趁夜在墙脚刻行小字:"莫学王溥画符咒,朱砂褪色现银钩。"
可惜昨日狱卒收走毛笔时,那抹冷笑分明是李有财惯常的表情。
昨日大雨冲塌了北墙,我蜷缩在漏雨的角落,忽然笑出声。
当年太庙藻井的铜钱机关,竟与老家漏雨的茅屋构造相似——都是外头光鲜里头糟,经不起半柱香时辰的暴雨浇。
只是那时我举着油纸伞接漏,而今却用破碗盛雨水磨墨,在掌心写"悔"字蘸着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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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掰开半生不熟的红薯,瓤心里嵌着颗青铜齿轮:"陛下这火候掌握得妙,怕是连司天监的浑天仪都要甘拜下风。"
齿轮内壁的契丹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三年前幽州烽燧里发现的机括零件如出一辙。
新任工部侍郎抱着账册跑来时,靴底粘着的淮南糯米让他滑出三丈远。
赵匡胤扶起他的动作堪称温柔,指尖却捏碎了对方袖袋里的翡翠鼻烟壶:"爱卿这算盘打得比瓦匠抹灰还糙,账面缺的三百斤金箔,怕是都贴在王溥的棺材本上了吧?"
我望着漫天飘散的翡翠粉末,突然怀念起手机里的粉尘分析功能。
窑火突然爆出个响亮的喷嚏,烟囱里窜出的黑烟在空中凝成个歪嘴罗汉——与半月前泼酒画出的醉汉倒有七分神似。
"禀陛下!"幽州转运使满头大汗地捧来木匣,"契丹使团进贡的..."他话音戛然而止,我掀开匣盖的瞬间,满匣冻梨滚出来排成南唐水师的三角阵。
赵匡胤突然用玉斧劈开某个冻梨,果核里嵌着的青铜蟾蜍张嘴吐出半截丝帛。
"苏兄可认得此物?"他抖开丝帛的动作带着杀意,"这上边画的太庙修缮图,连地砖缝隙都与现状分毫不差。"
我摸着丝帛边缘的梅干菜污渍,突然笑出声:"陛下该查查御膳房的腌菜坛子——某些人怕是拿图纸当油纸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