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蜀地铜荒(三)

断裂面露出中空的内腔,半截契丹狼牙箭卡在锈蚀的铜壁间,箭杆上裹着浸透火油的绢布

——布纹与成都交子铺废墟里发现的引火物系出同源。铜锭内壁结着层霜状铜绿,细看竟是微型西夏文字,排列方式与春汛时商船遭遇的诡异水纹完全一致。

未时三刻,下游渔村漂来漕船残骸。榫卯接合处的铁钉全数消失,仿佛被无形巨口啃噬殆尽。

朽木缝隙里塞满暗红色虫卵,与嘉州矿难时啃噬撑架的白蚁卵一般无二。

有胆大的后生撬开块船板,背面赫然拓着完整的契丹狼头烙印,狼眼位置嵌着两颗未燃尽的辉钼矿石。

殿前,王全斌的亲兵闯进来时,马鞍上挂着串风干的野蘑菇。

"末将奉命护送铜锭进京。"亲兵解下染血的包袱,露出的矿石表面布满蜂窝孔,"但嘉陵江突涨桃花汛,二十船铜锭..."

我掰开矿石,中空的孔洞里涌出成群白蚁。手机在袖中发烫,关机前的X光显示这些白蚁腹腔里填着火药粉末——与三年前南唐水师自毁战船用的"蚁巢雷"如出一辙。

"好个'铜锭沉江'!"赵匡胤突然笑出声,这笑声让我想起滁州城头他中箭时的模样。

他扯开亲兵的护腕,露出小臂上崭新的箭疤——伤口溃烂处渗出的脓血,正与矿石孔洞里的腐蚀液相同。

我蹲下身查看白蚁残骸,心里默念这哪是白蚁,分明是"危矣"。手机贴着尸体震动,最后1%电量激活的生物分析显示,这些白蚁的品种特殊,唾液腺能分泌溶解铜矿的酸性物质。

雨点砸在枢密院青瓦上时,我正对着蜀地沙盘推演。赵匡胤突然将玉斧插入嘉州位置,斧柄上的蟠龙纹裂开,露出中空腔体里蜷缩的蜈蚣——甲壳上的金纹,与扬州案中的"百足金"一模一样。

"禀陛下,成都府急奏!"传令兵怀中的竹筒冒着寒气,筒身凝结的水珠里泛着靛蓝色。展开的绢帛上,"铜佛泣血"四个字被水渍晕开,边缘轮廓竟与契丹国书上的狼头印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