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蜀地铜荒(一)

我抠住墙缝里半熔的铜钉,手机最后一次震动传来的声波图显示,地砖下埋着的陶管正将火油导向隔壁官仓。

赵匡胤突然抓起燃烧的账册按在掌柜脸上,嘶吼声混着皮肉焦糊的味道:"说!谁在益州官印里掺了辉钼粉?"

那人扭曲的脸映着火光,咧开的嘴角露出镶金的犬齿——正是南唐贵族特制的"丧牙"。

当救火兵丁抬来第8缸井水时,我正盯着水面浮油发呆。

那些七彩的油膜拼出个歪扭的"羌"字,倒影里忽然闪过契丹狼旗的纹样。

手机屏幕的裂纹恰好将倒影割成三块,像极了蜀地今年被冲毁的三处铜矿。

"苏监正!"曹彬用剑尖挑起块未烧透的门板,焦黑的木纹间露出契丹文字烙痕。

我蘸着唾沫抹开灰烬,那些笔划间渗出的铜绿,与嘉州矿难死者身上的铜牌腐蚀纹一模一样。

赵匡胤的玉斧突然劈开柜台暗格,飞出的契丹狼牙箭镞钉在门框上。

箭杆上绑着的羊皮卷正在燃烧,残存的文字映着火光跳动:"...七日后子时,三川峡..."

我捏着半枚发烫的铜钱站在朱雀大街,掌心纹路被熔出浅浅的红痕。

十步外的交子铺正冒着青烟,纸灰里翻卷的"当十文"字样残片,像极了蜀地春汛时浮在江面的死鱼鳞片。

曹彬的剑鞘挑起片未燃尽的交子,焦黑的桑皮纸上,"益州官印"四个字正在卷曲,"今日已有三十八家交子铺走水,说是地龙翻身震塌了火盆。"

我用鞋尖碾碎纸灰:"地龙翻身的该是嘉州铜矿。"手机在袖袋里突然震动,三天前烈日下充进的7%电量正在流逝。

碎成蛛网的屏幕映出铜钱边缘的齿痕——那些不规则的缺口,分明是私铸钱币脱模时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