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淮南水田(中)

暴雨冲刷着枢密院的青砖地,我望着积水倒映的破碎乌云,心里默念这哪是乌云,分明是"污云遮天"。

赵匡胤的伽楠香串突然断裂,十八颗念珠滚过水洼,在青砖缝里拼出个歪斜的"唐"字。

"陛下,臣请调阅显德年间淮南户籍黄册。"我故意踩碎两颗念珠,檀香混着铁锈味窜进鼻腔。

当年南唐投降时,至少有三百户造船工匠被迁往淮南,这些人现在恐怕正用祖传的手艺在竹筒里雕花呢。

潘美押着浑身湿透的粮商闯进来时,那人怀中的账册正在渗血。翻开浸透的纸页,六月十五日的记录写着"购青灰三百石",可淮南各仓的石灰储备早在春汛时就已耗尽。

"青灰...青灰..."我摩挲着账册边缘的毛边,突然想起扬州孩童传唱的童谣:"青灰抹墙,白蚁成行"。

手机在袖中回光返照般震动,碎屏里跳出的化学式显示青灰遇水会释放硫化气体——正是稻根腐烂的元凶。

赵匡胤的赤舄碾过账册,忽然解下腰间新铸的应天通宝:"苏兄觉得这钱文如何?"

我接过犹带体温的铜钱,穿孔处残留的绿锈竟与竹筒内的结晶成分相同——原来所谓的"青灰",是私铸钱币的废料。

暴雨中传来漕船靠岸的号子声,我跟着曹彬登上满载稻谷的货船。指尖拂过麻袋表面,本该粗糙的触感却滑腻如鱼皮。

手机贴着麻布最后一次震动,关机前的X光透视显示每袋稻种中都埋着三枚竹筒,像极了端午祭江的镇水兽。

"好个'淮南熟天下足'!"我扯开麻袋缝线,霉变的稻谷瀑布般倾泻而出。

赵匡胤的玉斧突然劈开甲板,藏在夹层里的青铜机簧弹射而出——那齿轮的咬合角度,正与扬州水门闸机的残件完美契合。

暮色染红汴河时,我蹲在司天监后院拼接齿轮。手机在北斗七星方位突然发热,残留体温激活的紧急模式映出最后画面:三百个齿轮拼成的机械图,分明是放大百倍的扬州水门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