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是显德四年改良军籍册时用的"赵"字,边缘还沾着当年被士兵当厕筹用的楮皮纸屑。
我望着火盆里蜷曲的纸页,忽然想起七年前初入汴京的模样。那时浑天仪的铜钉还未生绿锈,赵匡胤救我从洛水爬上岸时,铠甲上的鱼鳞纹映着朝阳,活像尊镀金的战神。
如今他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北疆的风沙,唯有拍刀柄的习惯还如当年——三下轻叩,两下重击,仿佛在敲打命运的节拍。
"苏监正!"赵普的惊呼将我拉回现实。他举着抢救出的半页星象图,焦边处显出的裂纹竟与手机碎屏纹路重合。
我摸向炭灰堆,石化手机的表面已爬满青苔般的铜锈,却在赵匡胤佩刀磁场的扰动下泛起微光。裂纹在跳动的火光中拼出完整的酒樽,北斗天枢的位置正指向陈桥驿的坐标。
三更时分潜入翰林院,穿堂风裹着梨花香掠过廊柱。赵普的袍角扫过活字架,惊起栖在"太平兴国"字模上的夜枭。
我摸着"显德七年"的凹槽,指尖沾满未干的桐油:"赵兄这手偷天换日,倒比当年在户部做假账还精细。"
"噤声!"他突然按住我的手腕。月光透过格窗,在《太祖实录》的素绢封面上投出扭曲的树影。
泼翻的灯油正顺着"杯酒释兵权"的草稿蜿蜒而下,在"石守信"的名字旁洇出个浑圆的酒渍。
赵匡胤的刀鞘突然抵住我后腰时,我正往《地理志》里夹入黄河改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