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守信的盐商马队从上游放筏,筏头绑着的石灰包遇水沸腾,炸得冰层四分五裂。
我分明看见两条草鱼被气浪掀上半空,银鳞在日光下划出抛物线,正落在张永德高举的铁锤上。
"留神暗桩!"我朝撑篙的民夫大喊。
话音未落,水底突然刺出削尖的木桩,将两条筏子捅成筛子。南唐军在水下布的是"九宫连环桩",每根木桩间距七尺三寸,正合奇门遁甲的死门方位。
张永德的重甲兵抡锤砸桩,冰水灌进铁甲缝里,冻得他们嘴唇发紫。
有个小兵的铁护腕卡在木桩上,情急之下竟用牙咬开皮扣——这牙口比赵匡胤的箭镞还利索。
子夜突袭时,我摸到水闸下的泄洪口。
青铜齿轮咬合处结着冰壳,火把烤化的冰水又迅速凝固,活像给机关镀了层水晶甲。
赵匡胤的佩刀突然递来半截硫磺棒:"苏监正,给你个热乎的!"刀刃上还粘着未干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硫磺混着硝石在齿轮间爆出蓝火,冰层崩裂的瞬间,三道水闸同时崩塌,激流把两个南唐哨兵冲上城墙,活像两条拍在砖墙上的银鲢。
张永德的水鬼队顺着激流潜入,每人嘴里叼着中空的芦苇杆。他们在水下凿船的铁锥是我用司天监的青铜晷针改的,锥尖淬了蟾酥毒,见血封喉。
南唐军的战船突然调转船头,船底暗藏的犁铧撞角竟与我设计的破冰船如出一辙,连锯齿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最前头的楼船甲板上,林仁肇的白袍在火光中忽隐忽现,他手里拎着的不是长剑,而是把精铁算盘——这厮竟在阵前算起了水攻的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