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沉重的脚步声自殿阶传来。那声音像是踏在每个人的心上,每一步都让空气更凝固一分。
群臣惊恐回首,只见曹璟身着明光铠缓步而来。猩红披风在晨风中猎猎翻卷,像一面血色的旗帜。那甲胄上的每一片铁叶都泛着幽冷的光——正是武皇帝曹操当年的战甲!阳光照在铠甲上,竟让人想起当年那人在铜雀台阅兵时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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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子!"高柔突然暴喝,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着指向曹璟。他感觉热血直冲脑门,连声音都变了调:"你竟敢僭穿武帝之甲?!先帝在天之灵..."
曹璟恍若未闻,缓步走上高台。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胸甲上那道着名的箭痕——那是官渡之战时袁绍军留下的。指尖划过凹凸不平的金属表面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朕穿先祖之甲,有何不可?"曹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高柔,眼中满是讥诮。他故意将"朕"字咬得极重,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
"朕"字一出,满朝哗然。几位老臣踉跄后退,有人甚至跌坐在地。荀顗死死攥住笏板,指节发白,心中惊涛骇浪:这逆贼竟敢自称"朕"!这是要...这是要...
年轻的皇帝曹芳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呜咽。太后将他搂得更紧,指甲几乎要掐进“儿子”的皮肉里。
高柔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强光照射的夜行动物。他布满皱纹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满殿寒光闪闪的甲胄。那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年前的那个雪夜,刺骨的寒风穿透单薄的官服,冻得他膝盖发麻。
"文惠啊..."
记忆中的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就在耳畔。年轻的自己跪在丞相府书房的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青砖。那时他刚被任命为并州刺史,即将启程赴任。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炭火微弱,他冻得牙齿打颤。
"丞相,属下..."他记得自己当时声音都在发抖。
一双温暖的大手突然按在他肩上,接着是一件带着体温的貂裘。他抬头,看见曹操那张威严中带着慈爱的脸。
"并州苦寒,莫要辜负老夫期望。"曹操亲手为他系上貂裘的带子,粗糙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冰凉的脸颊,"你是我最看重的年轻人之一。"
那一刻的温暖,仿佛能融化整个冬天的积雪。
"高司徒?"曹璟冰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高柔猛地回神,眼前哪还有什么慈祥的丞相,只有曹璟那张与曾祖有七分相似却冷硬如铁的脸。记忆中的温暖与眼前的寒甲形成残酷对比,老司徒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案。
"咣当——"
青铜爵器坠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酒液泼洒在青石板上,在阳光下呈现出血液般的暗红色。高柔低头看着那片"血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五十年了,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初入仕途时的赤诚之心。
"曹璟!你狼子野心..."高柔颤抖着手指向年轻的皇帝,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大魏天子尚在,你就敢自立为帝……”
他的咒骂突然哽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曹璟身后转出十余名控鹤卫,每人手中都捧着精致的檀木匣子。那些匣子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亲自命人打造,专门用来存放机密文书的!
"司徒大人。"曹璟的声音轻柔得可怕,"要不要看看这些年来你与王观等人的密信原件?哦,还有这些..."他随手抽出一卷竹简,慢条斯理地展开,"建安二十四年春,你向司马懿透露武帝头风发作的消息...真是详尽啊,连发病时辰都写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