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惊雷劈在殿外古柏上,石静娴突然将他拽到舆图前:"看好了。"她指尖划过黄河九曲,"若是你,先治哪段?"
"自然是郑州段。"胤礽脱口而出,"康熙二十三年决堤就是..."
"所以你把治河银拨给开封?"石静娴冷笑,"知不知道河南巡抚是佟国维门生?"
胤礽僵在原地。雨打窗棂声中,他恍惚看见十二岁的自己站在南书房,康熙握着朱笔批他"妇人之仁"。
"孤...朕..."他喉头滚动,"朕只是..."
"朕知道。"石静娴突然将舆图砸向熏笼,火星四溅中抛来句,"明日早朝,你代朕去。"
胤礽猝不及防接住扔来的东珠朝冠,听见那人甩门而去前扔下的最后一句:"穿那件十二章纹龙袍,记得把护膝绑紧些——张廷玉要参你三刻钟呢。"
暴雨倾盆而下,胤礽对着满地狼藉突然笑出声。熏笼里飘出焦糊味,混着残留的止疼丸药香,竟像极了大婚那夜的合卺酒。
他弯腰拾起被火舌舔卷的《治河十策》,在焦边处瞧见行蝇头小楷:"河工贪墨案证物藏于弘皙虎头鞋夹层——石。"
更远处传来石静娴训斥侍卫的声响:"糊涂东西!太子妃的茯苓糕也敢拦?那是要送慈宁宫的!"
胤礽摸了摸袖中密信,想起今晨偷换的军机处文书。窗缝漏进的雨丝打湿袖口龙纹,像极了很多年前孤城外的那场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