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弟今日递了密折。"她突然道。
胤礽冷笑:"又是劝你废太子妃?"
"他查到隆科多私运辽东参。"石静娴指尖摩挲弓弦,"你说巧不巧?上月宗人府刚报佟佳氏侵吞皇庄。"
窗外雨声渐密,胤礽忽觉后脊发凉。他想起三日前石静娴彻夜未归,次日乾清宫就传出佟国维罚俸的消息。
"你要动佟半朝?"他声音发涩,"索额图尸骨未寒,你就不怕——"
"朕怕得很。"石静娴突然逼近,龙涎香混着朱砂味扑了他满脸,"怕你绣花时扎破手指,怕你请安时说错话,怕你..."她指尖抚过胤礽腕上新烫的香疤,"怕你学不会示弱。"
胤礽猛地抽回手,腕上佛珠哗啦啦散了一地。那是他今晨陪太后礼佛时得的赏赐,檀木珠子骨碌碌滚到屏风底下,惊起只灰扑扑的狸猫——御膳房养来逮耗子的,不知怎的溜进寝殿。
"示弱?孤示得还不够?"他扯开领口露出脖颈红痕,"前日惠妃往孤茶里下药,若不是装癔症摔了碗..."
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石静娴正俯身捡佛珠,烛光勾勒出他原本身体的轮廓——那具壳子里如今装着个会为河道图熬红眼的灵魂,右肩箭伤结成的痂比去年薄了三厘。
"八王党的折子,朕压了七成。"石静娴将捡回的佛珠套回他腕上,"但刑部大牢里那些人,最多再撑半月。"
胤礽腕骨一颤。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上月以"魇镇"罪名下狱的,全是当年拥护他复位的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