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要求——收复失地。”郑清璿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态度,“只要您帮助大明收复失地,证明您的道路,您的道理是正确的,那么就是‘合法合规’。”
"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托洛茨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意味,"你们这些人,总是把'收复失地'挂在嘴边,仿佛这就是解决一切问题的灵丹妙药。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们用这面大旗招揽天下英才时,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编织一张更大的囚笼?"
"囚笼?"郑清璿轻笑一声,"托洛茨基先生,您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囚笼。但这个囚笼不是为了困住谁,而是为了保护我们不被列强吞噬。您在欧洲漂泊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清楚吗?那些帝国主义者谁没有把目光放到我们的土地上,1890年那场英法俄清四国对我国的绞杀还不足以表明一切吗?”
托洛茨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坐直身来。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瘦削的身影上投下长长的阴影。"1890年..."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年份,"你们把这当做是耻辱,当做是伤痛,但你们可曾想过,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是那些拿着枪炮的外国人,还是你们自己腐朽的制度?"
“托洛茨基先生,我想我国需要的不是一场复仇战争,我们只是想拿回原本就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这有错吗?”
托洛茨基的目光在郑清璿的脸上跳动了两下,夕阳的余晖在他的镜片上跳动,仿佛燃烧的火焰。"属于你们的东西?"他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告诉我,郑公子,当你们的皇商在工厂里压榨工人的血汗,当你们的锦衣卫在暗巷里处决异见者的时候,这些就是'属于你们的东西'吗?"
郑清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注视着托洛茨基的背影,沉声道:“托洛茨基先生,我倒想问问你,他们当中有谁是不该死的?奸淫妇女、强压工价、卖国求荣、倒卖军火....您说皇商?皇商已经是拿着全世界最好的待遇去对待工人,甚至就连...1890年战争赔款的钱都是由皇帝全出,从未给百姓加过一点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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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洛茨基慢慢转过身来,夕阳的余晖恰好落在他那副小圆眼镜上,镜片后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难以捉摸。他干笑了两声,那笑声像是从生锈的铁器里挤出来的,冰冷而刺耳。“全世界最好的待遇?皇帝陛下自掏腰包?”他向前踱了一小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能钻进人骨头缝里的寒意,“郑公子,你是想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哄我开心开心?还是你当真以为,这世上真有不沾锅碗瓢盆,光靠‘圣明烛照’就能喂饱整个帝国的统治者?”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窗外,指向那片被暮色缓缓吞噬的京城轮廓:“那些所谓的‘皇商’,他们的‘慷慨’从何而来?他们设在天津、上海的工厂里,莫非真个是工人与东家载歌载舞,亲如一家?我倒更愿意相信,是你们的锦衣卫,比沙皇的奥克瑞那(Okhrana)更懂得如何让那些不和谐的音符彻底归于沉寂罢了。”
郑清璿的脸色微微一沉,他感觉到自己的辩解在对方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先生,我想和您说这么多远远不如您亲自看到好的多得多。”
托洛茨基嗤笑一声,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郑清璿的心思剖开来看个究竟。"亲自看到?郑公子,你是打算给我看一出精心编排的木偶戏,还是带我走进那些被你们的锦衣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太平盛世’?你以为我会相信那些在刺刀下排练出来的感恩戴德?"
突然车子颤动了一下,停了下来。郑清璿微微一笑,“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