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洛茨基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向您介绍大明的革命吗?”郑清璿示意慕容柔嘉翻译后开口。
托洛茨基的目光在郑清璿年轻而沉静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锐利光芒。他用俄语低声重复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大明的革命?我洗耳恭听。”
郑清璿微微欠身,示意慕容柔嘉翻译:“这里的议会制度与欧洲的议会不同,它是由完完全全由民众选举产生的议会,因此工团的诞生本就是明帝国法制漏洞下的产物。而明帝国本质上还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这并不是因为国内商品经济占主流,而是因为国内的占大多数的掌权者本质上都是资本的推举者。”
“但是工团不一样,工团作为明帝国最大的左翼政党,其选举并不是依靠资本而是依靠国内工人的投票产生,工人需要每个月交出一部分钱,当然这些钱财只占他们月钱一小部分,毕竟人无论怎么说还是要生活的嘛!于此同时皇商也会给与工团钱财以保证其发展不会受到钱财的制约。在罢工时工人的日常开销则是由工团全权负责。”
托洛茨基听着,眉头越锁越紧。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怀疑的光芒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星般闪烁。“皇商…也给工团钱财?”他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锐利的目光扫过郑清璿年轻的面庞,又转向一旁静默的慕容柔嘉,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荒谬的言论。“这听起来像是…像是狼给羊圈修栅栏!工团如何能保持其所谓的独立性?如何能真正代表工人的利益,而不是沦为那些…脑满肠肥的皇商豢养的走狗?” 他几乎要嗤笑出声,这套说辞,比沙皇的谎言还要拙劣。
郑清璿闻言,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他示意慕容柔嘉翻译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完全能够理解您的问题,这也并非是一时兴起,相反的这是朱由崧即昭宗时期就留下的。因为朱由崧在应天府公开向百姓承认明朝在崇祯时期犯下的罪,并祈求百姓的原谅,再到后来朱由崧在乡下视察因刺身亡,皇权已经彻底和民权绑定在了一起,后世的皇帝即便是再怎么想搞君主专制也需要考虑法理性的问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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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洛茨基听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怀疑的神色不但没有消减,反而像是西伯利亚的积雪般越发深厚。他干枯的嘴唇咧开一个讽刺的弧度,几乎要嗤笑出声:“法理性?郑公子,你是在告诉我,就因为一个几百年前皇帝的死,如今大明的皇商们就变成了乐善好施的圣人,主动掏钱供养那些随时可能砸烂他们饭碗的工人组织?”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背叛和残酷斗争后特有的尖刻,“这套说辞,恐怕连莫斯科街头最天真的学徒都不会相信。告诉我,这‘工团’的獠牙,是不是早就被你们的皇上和那些皇商们一颗颗拔掉了?”
郑清璿脸上的笑容依旧,仿佛托洛茨基的尖锐言辞不过是清风拂过湖面,激不起半点涟漪。“并不是,托洛茨基先生,在我们的国家,皇权并不会对工人甚至是无产者的思想做出什么强制性改变,也不会强迫他们去劳动,一切都源自于他们自己,他们对自己的生活感到不满,感到自己被压迫,那么他们随时可以向皇帝,拿着手里的牌子上街去说出自己的不满,皇权不仅不会组织还会安排锦衣卫保护他们的安全以保证他们不会被资本家所迫害。”
托洛茨基闻言,发出一声短促而干涩的笑,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锦衣卫?保护工人?”他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郑清璿那张年轻而自信的面孔,“郑公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还是你认为我连大明朝锦衣卫的名声都没听说过?那可是皇帝陛下的爪牙,是悬在所有异议者头上的利剑!让他们去保护那些上街喊着‘不满’的工人?这比让哥萨克去给犹太教堂守夜还要荒唐!”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除非…除非那些所谓的‘不满’,那些所谓的‘抗议’,本就是由你们的皇权精心编排的一场戏!锦衣卫保护的,不是工人的权利,而是这场戏能够按照剧本顺利演下去,对吗?告诉那些愚昧的民众,看啊,我们多么开明,连工人的抗议我们都保护!实际上呢?那些真正敢于挑战皇商和皇权核心利益的工人,恐怕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
郑清璿摇了摇头,“托洛茨基先生,我知道您对我们国家抱有很大的成见,但是我想告诉您的是:只要是威胁到了国家利益和阻止了国家前进的道路,只要您证明您的道路是正确的,能够帮助大明收复失地,那么就算是您想要把皇帝吊死在路灯上都可以。”
托洛茨基干瘦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一种看穿了某种荒诞表演后的冷漠。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嘴角那抹讽刺的弧度更深了。“把皇帝吊死在路灯上?郑公子,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惊天动地啊。那么,我倒要请教,由谁来判断这条‘正确的道路’?是你?还是紫禁城里那位随时准备为了‘国家利益’献出自己脖颈的陛下?亦或者,是那些‘保护’工人的锦衣卫大人,他们会在皇帝的绞索旁,确保一切‘合法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