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方才还在说夫妇一体这句话,转瞬就有事要瞒他。
可是她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他,就她前世那些遭逢,说出来他真的不会觉得光怪陆离吗?
谢韫自己也知晓在他面前露出了许多破绽,可她一直是刻意回避着这件事情的,所以并不让自己去想那些破绽,一直想的都是只要他不问,那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如今他问了,她还能当没发生过吗?
烛火幽幽摇曳,裴时矜见她小脸布满了为难,轻叹道:“罢了,不想说便不说了,我不为难你。”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声音里犹带体贴,谢韫也不知怎么忽然扬声道:“我同你说!”
方才他都将自己的事告诉她了,倘若她再这么吞吞吐吐未免不好。
而且她并未将他当做外人,没什么不能与他说的。
裴时矜扬眉。
谢韫声音低低:“我同你说,但你要是不信我可就没有什么法子了。”
裴时矜抚了抚她的腰背,眼眸里神色坚定:“筠筠说的话,我从未有一句不信的。”
谢韫颔首,便将目光放远,凝视了一下那烛火道:“你可相信我是死过一次的人?”
裴时矜放在膝上的手一颤,那被她凝着的烛火也忽而颤了一下。
谢韫看着他哪怕竭力压制也依然可以窥见怔忡的神色,苦笑道:“你看,我说了你不信我就没办法了。”
卧房极静,她便将自己前世还有记忆的事一一同他说了起来。
从自己得知身世有异后是如何失落神伤、谢玉茗回府后是如何与她亲近二人情同姐妹、如何与谢玉茗先后嫁到平景侯府,又是如何因为得知祖母的病而走投无路、惨死平景侯府。
还有她后来得见的,他赶往平景侯府发落了谢玉茗的事。
谢韫说完,根本不敢抬头去看裴时矜的神色。
她听到身前人逐字逐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谢韫对上他幽暗深邃的眉眼,心跳忽然没有方才那么快了,而是说不出的平静。
其实自己一直揣着一桩谁都不能告诉的秘密也是很累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否也会有这个想法。
谢韫碰了碰他的手指,小小声道:“都是真的,你是不相信吗?”
这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哪怕是槐清巷她的家人。
裴时矜捉住她的小指捏了捏又勾了勾,好半晌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