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转头冲蝶厉声喊道:“快去拿药!”
蝶跌跌撞撞地飞奔而去。
再看颖,她握剑的手缓缓垂下,泪水大颗大颗砸在乾的血渍上,声音里满是颤抖与无措:“乾大哥……你这又是何必……”
乾苦笑着摇头,膝盖重重磕在地上:“颖夫人,这人与俺交手无数,是个光明磊落的勇士。放他一条生路吧!”
颖双眼通红,牙齿咬得咯吱响,剑尖直指力牛咽喉。
草连忙上前搂住她颤抖的肩膀:“小颖,杀了他,你的族人也回不来了……”
“可是姐姐!”颖猛然扑进草怀里,哭声里裹着血与恨,“他们都死了……死在他手里!”
草轻抚她后背,叹了口气:“知道你痛。但真正的勇士该战死在沙场,不是被咱们这样杀死。”
乾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冲力牛大吼:“还不快跪!以后做颖夫人的护卫!”
力牛死死盯着乾,又看向哭到颤抖的颖,眼神挣扎——他不愿为仇人效力,却又记得当年这个小女孩缩在密道里的模样。
“再不跪,老子救不了你!”乾的吼声让力牛浑身一颤。
力牛垂眸看向颖发间的断齿,终于咬牙单膝跪地:“颖夫人,力牛愿以余生,赎屠杀你全族之罪。”
颖仍埋在草怀里哭泣,理都未理他。
我眼睛一亮,知道机会来了,赶忙上前扶起力牛,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以后好好护着颖!”
又转身搀起乾,低声赞道:“干得漂亮。”
乾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挑眉笑道:“族长,这可是蛮族顶尖的勇士!”
我忽然压低声音,“好,知道了,等会给你送两个女人,还有两坛酒过去。”
“酒不够,族长,最少五坛,出了这么多血。”乾疼得虚汗直冒。
就在这时,蝶拽着岐跌跌撞撞冲过来,背上的药箱哐当作响。
岐眼眶通红地扑到乾身边:“乾大哥!快让俺看看伤口!”
我搀着乾的胳膊,他却咬着牙硬撑,咧嘴挤出个笑:“屁大点事!”
岐抖着手展开麻布,乾腿上翻卷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殷红的血珠顺着白布往下渗。
我皱眉盯着狰狞的伤口骂道:“你他妈下死手捅自己,以后还怎么打仗?”
乾疼得浑身绷紧,额头的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却还强撑着扯出个笑:“放心!老子这腿,比鹿角还结实!”
包扎完的腿裹着厚厚的麻布,乾尝试着走动,却疼得脸色发白,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力牛黑着脸上前扶住他,乾揽住他肩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嘴里还嚷嚷着:“走!吃肉喝酒去!族长,五坛酒,少一坛都不行!”
两人的背影在夕阳里摇摇晃晃,乾时不时爆发出几声大笑,惊飞了树梢的鸟雀。
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还在草怀里抽泣的颖。
她整张脸埋在草的衣襟上,鼻涕眼泪糊了一大片,肩头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蝶举着望远镜凑过去,镜片几乎贴到颖的脸上:“快看!大圆脸哭成小花猫啦!”
“别、别叫了……”颖抽噎着伸手去推,声音闷在草怀里。
草哭笑不得地拨开蝶的手,掏出块干净的布给颖擦脸。
蝶吐着舌头躲到草身后,又探出头来做鬼脸:“就叫!大圆脸、大圆脸!再哭眼睛都要泡肿啦!”
我上前揽住还在做鬼脸的蝶,指尖点了点她发烫的脸颊:“老逗她做什么?人家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立刻反抱住我的腰,脑袋在我胸口蹭了蹭:“峰哥哥,俺就是想让大圆脸开心嘛!你看她眼睛都哭成红果子了。”
我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走吧!回家。”
草扶着颖走到跟前,好奇的问:“峰哥,你改造的青铜戈都好了吗?”
我缓缓点头,"差不多了,已经跟土他们交代了。"
话音刚落,我突然俯身,整个人趴在蝶瘦小的背上。
她猝不及防地"啊"了一声,膝盖差点发软,一米五五的小身板被我一米八的个头完全罩住。
"峰哥哥!你耍赖,你怎么突然..."蝶涨红着脸,双手慌乱地抓住我的大腿,脚尖拼命踮起才勉强撑住。
她的粗布裙摆被夕阳染成暖橘色,发间的野花随着剧烈晃动轻轻颤动,汗水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蝶咬牙踮着脚,裙摆下露出的小腿绷得笔直,"峰哥哥你怎么这么重啊!"她气喘吁吁地往前挪步,每走一步都要用力往上颠一下,"你是不是偷偷在怀里藏了石头?"
我趴到她背上,双手牢牢抓住她的两根马尾辫当把手,故意晃了晃身子:“也让你们尝尝,我总背着你们走的滋味!”
蝶“呀”地尖叫一声,整个人往前踉跄半步,细胳膊慌乱地抓着我的大腿:“峰哥哥你太坏了!这哪是背人,分明是骑野猪!”
路过的族人纷纷停下脚步,几个年轻姑娘笑弯了腰,都哈哈大笑:“从没见过族长被巫王大人背着走!”
“就是,你们看族长又在欺负巫王大人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我扭头看去,颖正靠在草怀里,眼角还挂着泪珠,却已经笑弯了眼:"峰哥哥!就该让她背着!谁叫她总欺负俺!"
草也忍俊不禁,轻轻刮了刮颖的鼻子。
蝶气鼓鼓地扭过头,马尾辫扫过我的脸颊:"大圆脸不许笑!有本事你来背!"
颖翻了个白眼,整个人软塌塌地靠在草肩头,声音里还带着未干的鼻音:“姐姐,你每天吃那么多,还是你背吧。”
草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夕阳的余晖给四人的影子镀上金边,在石板路上拖出歪歪扭扭的长线。
路过的族人端着晚饭蹲在屋檐下,笑骂声此起彼伏:“巫王大人,才走两步就歇菜啦?”
蝶气呼呼地把我往地上一摔,马尾辫扫过我鼻尖时带起一股风。
她像只灵活的小猫般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我背上,双手揪住我的头发当缰绳:“驾!峰哥哥快跑!去东城搬酒!”
我被她拽得龇牙咧嘴,却听见身后颖的笑声清亮起来。
草走在旁边摇头叹气,发间野菊沾着暮色。
蝶突然俯身,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大圆脸刚才笑的时候,鼻涕泡都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