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话音落尽,他指尖叩了叩榻边小几,眉头轻蹙道:“诸位,益州灾荒究竟如何了?相父……大司徒可有书信?
自长安一别后,朕与大司徒竟已有两三载未见,当初说好益州稳定便归,为何迁延至今?朕着实有些想念大司徒了。”殿内烛火轻轻摇曳,映得庞统面上神色微微一黯。
杨再兴见状,忙往前半步,沉声道:“陛下且放宽心!前几日益州快马回报,朝廷调拨的粮草早于上月末抵达,流民也已陆续返乡。
此刻,大司徒正督率百姓春耕播种,待农事稍定,便会将政务尽数移交与公琰,星夜兼程赶来长安,与陛下相会。”
刘禅眼中亮起微光,坐直身子道:“如此便好!朕这些日子,可是连梦里都盼着大司徒能早日归来啊……”
话未说完,殿外忽有宦官高声禀报:“启禀陛下,诸葛大人携其子诸葛恪求见!”
“快宣!”刘禅拂袖起身,袍角扫过榻边炭盆,火星子倏地溅起。
片刻后,诸葛瑾父子一踏入暖阁,便稽首行礼道:“臣诸葛瑾(诸葛恪)拜见陛下!”
刘禅闻声,忙快步上前,双手虚扶二人手臂道:“二位爱卿免礼,快请起吧!”
说着,他目光落在诸葛恪身上,语气微沉,道:“元逊此次归汉,力挽寿春危局,朕心甚慰啊!汝等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还顺当否?”
诸葛恪忙欠身揖手,声音里带着恭谨与不安,陈惶陈恐地道:“托陛下洪福,这一路极为顺遂。臣归汉心切,恨不能肋生双翅,一心期盼着能早日见到陛下天颜。”
“好!”刘禅朗笑出声,指了指西侧座席,“快落座吧!今日汝等便先安置歇息,待明日早朝自当论功行赏。子瑜啊,你与大司徒也有些时日未见了吧?待他归京,朕定要设家宴,好好款待你兄弟二人。”
诸葛瑾抚须微笑道:“陛下与大司徒君臣相知,情谊深重。若他得知陛下这般牵挂,定当快马赶来。”
殿外春风穿廊而过,檐角铜铃叮咚轻响。诸葛恪抬眼望向暖阁正中央高悬的"亲贤远佞"匾额,忽然想起父亲临入长安前的叮嘱,喉间不由得微微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