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身影开始透明化，他最后一次整理徐麟的警服领口：“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你看那些血色交通灯，每个灯柱里都锁着被系统清除的‘异常者’意识。或许……”

话未说完，齿轮藤蔓突然刺穿老人的胸口。徐麟扑过去时，只抓住一片正在消散的数据流，里面混着父亲的声音：“去交通灯控制室，那里的维修通道能通到系统内核……”

五、超越轮回的凝视

当徐麟踹开维修通道的铁门时，血色的月光正从通风口漏进来。成排的交通灯控制箱上布满弹孔，每个按钮旁都贴着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有不同字迹的“警告”：

“第17次轮回：别按绿色按钮，那是清除键！”

“第33次轮回：控制室的镜子能照出数据体真身！”

“第46次轮回笔迹：徐麟，如果你看到这个，记住——你父亲说过，真正的现实在你心里。”

最后一张便利贴上的字迹异常熟悉，是他自己的笔迹。徐麟指尖发抖，突然听见背后传来衣物摩擦声。镜像中的“他”从阴影里走出，穿着与齿轮组织相同的黑色风衣，颈后齿轮印记泛着诡异的蓝光。

“恭喜你，第47次轮回的幸存者。”镜像举起枪，保险栓拉开的声音格外清晰，“但你知道为什么每次轮回你都能觉醒吗？因为我——你的黑暗面，一直在给你留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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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麟的目光扫过控制箱，突然发现每个按钮下方都刻着极小的齿轮符号，只有中间的“修复”按钮边缘磨损严重。记忆如闪电劈过：第12次轮回中，他曾鬼使神差地按过这个按钮，换来的是模拟世界下了整整一周的雨，而现实中的护士记录：“患者手指微动。”

“你以为修复程序是漏洞？”镜像逼近，枪口抵住他的眉心，“那是我故意留给你的选择——让两个世界以你为中心融合，这样我们就能同时存在。”

倒计时的红光突然变成金色，徐麟看见自己的掌心纹路正在与镜像重合。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而控制箱的屏幕上，现实世界的母亲突然抬起头，对着摄像头露出微笑——那是模拟世界中“妻子”才有的表情。

“你错了，”徐麟握住镜像的手腕，齿轮印记在接触的瞬间发出强光，“我们不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同一个意识的正反面。”

当修复按钮被按下的刹那，所有交通灯同时亮起三种颜色。模拟世界的雨滴落在现实的玻璃上，变成真正的水珠；实验室的培养舱里，沉睡的徐麟睫毛颤动，而模拟世界的“他”同时摸向胸口——那里没有齿轮印记，只有真实的心跳。

手机在此时响起，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现实与虚拟重叠的城市中，每个路口都站着两个穿警服的人，他们的颈后都有淡淡的齿轮印记，却对着彼此露出释然的笑。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欢迎来到‘半真实’时代，制表人。”

远处的钟楼敲响午夜钟声，徐麟推开控制室的窗，看见模拟世界的月亮与现实的太阳同时挂在天空。齿轮转动的声音从地底传来，但这次，他听出了其中混杂着的、真实的车水马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