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也好啊,忘了,活在牢里,总比死了什么都没有得好啊!
“且慢,我去备辆马车,两年,不知他可还有力气行走...”
“不必,”范复粹忙道:“刑部都有,火盆、新衣都有备着,只是,或许不那么合身...”
范复粹说完,刑部右侍郎刘之凤便带着人走了来,后面仆从端着火盆以及一套新衣,还有人拿着柚子叶,这个时候能找到柚子叶,也亏他们费心。
“下官还以为来不及,府里没有柚子叶,下官是命人从隔壁大理寺要的!”刘之凤说着看向黄道周,“这是好消息啊,幼玄怎么苦着脸?”
“他这便是高兴的。”范复粹笑了一声,“我们很快出来,你先备起来。”
刘之凤笑着点头,转头吩咐小吏将火盆点起,放在大牢门口,新衣放在大牢旁一间小值房中,好让郑鄤出来后能有地方换。
范复粹和黄道周站在一间牢房门口,里头一个人影佝偻着蜷缩在稻草堆上,一只蟑螂沿着他的裤腿朝上爬去,可他浑然不觉,仿若死了一般。
“谦止...”黄道周轻声喊着,可里头的人仍旧没有动弹,狱卒已是将门打开,许是听见了钥匙相撞的金属声,稻草上的人才略微动了动。
黄道周快步走到郑鄤身旁,单薄的衣裳凸显他削瘦的身形,稀疏头发已是灰白,散乱得披在脑后,露在衣袖外的手如同骷髅一般,指甲都已拔除,甲床上仍留有烧灼痕迹。
黄道周不忍再看,他伸手推了推郑鄤,轻声道:“谦止,我是幼玄,我来接你出去。”
郑鄤缓缓转过身来,口中发出自嘲,“我这是做梦吗?怎么好像听见幼玄—”
“没有做梦,是我!”
黄道周上前扶了一把郑鄤,昏暗的大牢中,郑鄤盯着眼前人影,惊讶道:“还真是幼玄,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黄道周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睛,郑鄤没有责怪自己不曾来看望他,也没抱怨他在牢中所遭受的一切,更没同自己喊冤,而是问自己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