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胡以温手里拿着一篇书稿,来到了永宁伯的帅案旁,轻声道:“督帅,给皇上呈报的军情会禀,属下已经草拟好了,还请您亲自过目一下。”
张诚抬起头,看了看胡以温,笑道:“公峤,你是否觉着我这番作法,有些哗众取宠之嫌啊。”
胡以温笑了笑,却并未说话。
“你不出言,我便当你是默认啦。”永宁伯随口说着。
胡以温仍是不出一言,正待退回自己的座位,却见孙时相也已撂下了毛笔,边向着这边走来边开口说道:“督帅,有一事老朽实在想不明白。”
张诚的目光看向了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却已十分明确。
“督帅,如此大张旗鼓在开封推动军屯,便不惧朝堂上众位言官御史们的流言蜚语了么?”
“何惧有之?”
永宁伯似乎对此并不以为意,他笑着说道:“哪个御史言官对此有异议,就将他们派到前线来,披甲持刃去杀贼子好啦。”
孙时相一时无语以对,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永宁伯所言并非全无道理,毕竟仅凭道德和朝廷律法对付不了流寇,而今天下能够杀贼的大明军将,头一个当属永宁伯张诚尔。
诚如永宁伯适才所言,哪个御史言官再敢瞎逼逼,那就派他到河南前线来,盔甲军械永宁伯给出了,让他们亲自去跟流寇们讲道理、讲道德、讲朝廷律法去!
“中原之贼乱,尤甚于别处,非行雷霆手段,又以何来对付闯逆?”
永宁伯从帅椅上站起身来,径直向着偏厅外行去,孙时相等三人紧随其后,也出了偏厅。
此刻,已是未时,阳光正足,从稀疏的大树枝叶间透射下来,洒在众人身上,照射出宛如星星般的光点,晃动不已。
“不开军屯,粮草全凭朝廷转运供应,如何能够持久?”
永宁伯轻声说着:“况数十、上百万饥民散在各处,我们如不加意招抚之,难保他们不会毅然从贼,刀矛虽利,又怎能杀尽普天下亿万失地百姓乎?”
孙时相等人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