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在这。”身边响起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

他额头冷汗直冒，理智告诉自己，绝不要将弟弟交给邪神，说不定弟弟就会被邪神的力量改造成怪物。

“你的血、心和脑都受损严重，身体机能衰竭，比他重得多，既有的医治修补手段很难生效。”赛小姐说。

对于山神而言，只是稍微麻烦一点罢了。

你还说伱不是邪神！

虽然那一天可能无比遥远。

他隐去了青和尚与神灵目一坊的相关隐情。

赛小姐打量起张承。她那双眼睛就像是有某种异样魔力，让张承一时间陷入了进去。

这是人的趋吉避祸本性使然，连毒虫都知道要避开毒雨，更何况是人？

自己也没胆量去正面挑战和对抗神灵，为什么要求别人能做到？

自从重度中毒后瘫痪，张夜就被张承申请安置在丹坊的灵妙苑，由丹童轮流照顾，丹坊也可怜他，便破例同意了这一事。

张承拱手：“我明白的。”

唯有邪神给予了自己最需要的帮助。

黄甲哦了一声：“挺厉害的啊，延寿丹能续命。这个丹药能一直续吗？就是一直吃，一直不死这样？”

“中毒严重，失语瘫痪？那的确算是很严重了。”对方点点头：“我有一个朋友，很擅长治病，你如果信得过我，我可以让她来瞧一瞧。”

“不不不，不一样。”

黄甲听得一笑：“有意思。明明不是神的功劳，却要套着神的名头，将伟力尽归于山神……是怕功高盖主，还是怕引起那位山神的猜忌和不快？”

他不再犹豫：“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还请收下这个，聊表心意，请不要嫌弃。”

张承熟练地往嘴里塞了「养血散」和「养气丸」。这两种丹药，前一种可以生血，后一种可以减少头痛和恢复精力，组合起来可以有效缓和破妄丹带来的出血、晕眩和呕吐痉挛。

他换取【神学】，是为更理解和规避神灵，从而能优化研究丹药。

“好说，你我一见如故，顺手为之。”邪神哈哈大笑。

然后这位金光摇曳的美人医师就开始检查张夜的状况。她伸出手，手指轻轻放在了张夜的额头，让张夜双眼放空，而后缓缓闭上了眼，仿佛困了。

“这位是赛小姐。”黄甲介绍：“是一名医师。”

这个世界的人，谁敢这么评价山神！？

其实他是不想邪神进入丹坊，万一邪神在里面发狂大开杀戒，危害到其他无辜的炼丹师，那是张承不愿意看到的事。

恍恍惚惚间，张承勉强睁开眼，看向木板车。

张承深直言：“因为每个人体内的神印和诅咒，人体寿命极限是四十岁，延寿的唯一手段就是延寿丹。延寿丹本身需要将神印加固……概而言之，就是山神的力量，将人突破限制强行延续。”

使用邪神的力量，目的是为了能更好地做到这一点。

赛小姐说：“我尽力。”

可感情上，张承实在不忍看着弟弟每天痛苦地无声嚎哭的模样。

想来，当初炼制和公布「祈神丹」的前辈们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哪怕带着镣铐，走在刀山之上，也要竭力跳舞，让后来人能有一条路和看到些许希望。

“是，是，赛小姐。大恩大德，张夜这一辈子没齿难忘，必有回报！”

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天外邪神反而带来了希望！

虽然对山神极为厌恶和仇恨，张承却对丹坊是感激的，炼丹术终究是人们的力量。

张承只一眼，就看得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