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知道云少将军实则半分也没消气,只是压着不便发作,握住云琅手指,试探道“所幸有惊无险……”

他忽觉不对,蹙紧了眉,伸手去摸灯烛火石。

“没什么好看,弓弦勒的。”

云琅将手背在背后,伸手把人扯回来“上过药了,有惊无险。”

萧朔看着他动作,静了片刻,低声道“抱歉。”

云琅醒来得知消息,要潜进宫内探清情形、设法混入强弩营,还要再凝聚心神,射出索命的那一箭。

云少将军向来神勇,能于阵前挽弓直取敌方帅旗,今日竟能叫弓弦割伤了手,不知心神已乱到了何种地步。

“知罪了。”萧朔轻声,“今后定不再犯。”

云琅逮着哪是哪,照着戴罪的萧参军肩膀上咬了一口,却不说话,枕着萧朔手臂仰了头。

萧朔撑起身,迎上云琅的视线。

“你的罪多了。”

云琅还心疼那一箱子春宫图,压了压脾气,不在这时候同他算账“等事了了,一桩一桩罚你。”

萧朔缓声道“知罪,认罚。”

他说得格外认真,像是逐字逐句都出自心底。平日里戾意盛不下的冷冽寒眸,此时竟温宁得仿佛静水流深,借着月色,稳稳映着云琅的影子。

云琅叫他装在眼底,心口一涩,喉咙哽了下“你――”

云琅咬了咬牙,侧过头。

萧朔是来做什么的,洪公公看不透,都虞侯和连胜看不透,就连皇上预设立场、百般揣摩,只怕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