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点半,高风洗了澡,准时上床睡觉——这是他和温千里早已同步的作息时间。高止则一饱眼福,帮温一笑洗澡。
雾气氤氲间,春色旖旎。美人背上艳丽的羽毛纹身沾了水,衬得肌肤温润如玉,活色生香。放在平时,高止必定要化身为禽兽,让温兽医给自己治治病。可此时,谁都没有闲情心猿意马,况且温一笑的姿势又像极了投降。
“老高,万一我弟弟回不来了,我怎么办?”
他装作没听见,将吹风机的风速开到最低,细细吹干温一笑的短发,又服务到底,直接将人抱上床。
“老高,你不睡吗?”
“你先睡吧,我也去冲个澡。”
“那中间的位置给你留着。”
“好,我c位出道。”
温一笑轻笑起来,声音倦意浓稠。高止倚在主卧门旁,借着卫生间的光亮,静静凝视着床上的两个人。他们,皆是他心之所向,值得他披荆斩棘。
“笑笑?小风?”他低声呼唤。见老婆和弟弟都睡熟了,他飞速洗了把脸,裹上大衣,抓起车钥匙出门。从繁华的商业区,到清冷的外环,轧过每一条有名的、无名的大街小巷,留意路旁夜不归家的人。
夜色阑珊,城市如不知疲惫的巨型机器,仍在规律运转。
小贩倔强地不肯收摊,环卫工人仍在打扫。送夜宵的外卖小哥将摩托骑得飞快,刚在饭局应酬的年轻人跪在路边狂吐。而他在找小舅子。男朋友的弟弟,弟弟的男朋友。
凌晨,他把油箱加满。眼皮愈发沉重,便打开广播,听深夜节目。偶有听众打电话倾吐,他鬼使神差地把车停在路旁,也试着拨去电话,还真通了。
“尾号xxxx的这位听众,你好,有什么烦心事?”
主持人在跟他聊天,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娓娓道来:“我老婆受伤了,弟弟有精神障碍,刚犯过一次,是被我外公刺激的。小舅子智力有问题,目前失踪了,我正在开车找他,好累。其实,我也不确定人能不能找着,但我不能表现出悲观。”
“看来,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人生有时候的确很艰难,一地鸡毛,相信你一定会渡过难关。罗曼·罗兰说过,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还好,我是个大款。”
“再见,让我们来接入下一位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