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九三药业每到一个省,一二把手都会出面接待,到了市县,更是能惊动五大班子集体迎送,各地媒体也是追踪报道,热烈捧场。
相对的,不二药业的收购行为却是没有媒体问津,更没有大排场迎送,雨城的领导班子估计还有「贱卖」国有资产之担忧,巴不得把事情办得悄无声息。
不过,观望了一段时间,南易和皇甫鸣都发现九三药业不仅仅只是对医药相关的企业下手,简直就是生冷不忌,食品、旅游饭店、制酒等等行业的企业都往口袋里装,俨然是冲着500强的目标去的。
既然如此,这就好办了,南易让皇甫鸣飞过来,两人对照地图和国内的药企名录,筛选着适合收购的目标,等这一步的工作结束,皇甫鸣飞回椰城,找段文轩商量借牌子,即椰城借个药企的牌子给不二药业当跳板,用借的牌子之名义去收购其他药企,收购一家,产权明晰一家。
而作为回报,不二药业收购的药企会把生产和销售隔离,把大部分的销售流水都留在椰城,另外再注册一家新公司,该公司持有不二药业5%的分红权,椰城市里持有该公司65%的股份。
如此一来,椰城市里既能收取到不菲的地税,又能分润不二药业壮大之红利。
椰城怎么说也是特区,有敢为天下先的气魄,同时政策又比大陆先行一步,并且借牌子不算是多大的事,要担的责任不多,南易相信段文轩会答应。
这般操作,稍有孟浪,但南易不想等更好的时机到来,他一是想掩耳盗铃,不与那帮真正侵吞国有资产之徒同流合污。
二是药企的利润高,肩膀厚实,扛得住被收购企业的一系列负担,就算因为一些琐事在当地待不下去,跑路也容易,毕竟药企的固定资产较轻。
即使不用跑路,工厂搬迁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大部分药企都处在城市未来式的好地段,即使地上的资产全亏,只要地皮在,收购就不会亏。
三是抢时间争速度,在别人没琢磨过味来之前,先一步完成收购的举措,节约成本和不必要的竞争。
皇甫鸣的借牌行动很成功,和椰城市里谈妥之后,他跑了一趟国名银行,没费多大的劲,从银行撸了一笔金额一亿、借期两年的贷款。
不二药业的发展已经进入轨道,过了需要扶持的阶段,如非挽救大厦将倾,财务小组不会再对其注入资金,需要资金先从外面银行撸,不好撸再找自己的银行。
如果一有资金的需求就注入新资金,会让管理者产生依赖心理,进而失去修炼国内企业生存艺术的重要一项技能——和银行打交道。
南氏雄厚的资金储备既是为了给旗下产业初创之时,扶上马再送一程,又是给出现危机之时,有挽救价值的产业兜底,不会让产业负责人陷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悲壮,正常经营中的资金需求,就把自己视作独立的个体,该找银行就找银行。
事实上,除非有情策委下达指令,不然南国银行体系对兄弟单位没有任何优待,给外面的客户什么条件,兄弟单位就享受什么条件,最多在风控环节能享受一定的便利。
兄弟单位嘛,婆婆是同一个,不担心「客户」赖账,高危评价也不是不能批一点,只要头上的婆婆有救的心思,南国银行就不怕收不回贷款。
南氏的宗旨,生意就是生意,是生意就谈利益,少扯有的没的。
南易见过太多以交情为纽带的企业,在壮大后合伙人为了蝇头小利割袍断义,甚至刀剑相向,在失败后更是互相埋怨,恨不得把对方全家砍死。
能理智思考之人,根本不会把友谊带到企业经营活动中,这个世界根本不会给友谊型企业壮大的空间,哪怕是兄弟单位之间的友谊也只能存在经营活动之外的范畴。
就犹如之前南若玢找想找南国银行借款,把电话打到南易这里,南易给南国银行打的电话,并不是下达指令,而是提供一个变相的担保——收不回贷款,由他扛。
在奔波中的六月,南易在报纸上看到经济专家纷纷发文鼓吹大宇模式,说它是东方式的,完全可以移植到国内。文章
都刊登在喉舌性的报刊上,由此可见,上层对「500强」概念已经有了方针,确立种子选手,挑选优质企业注入,打造航空母舰。
南易在书店买了一本金宇中的《旷世伟业》,拜读之后,提笔撰写了一篇文章《银行的钱是谁的?》,文笔辛辣,道尽银行之本质,等写完,南易自己读了一遍,随即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理由,说什么大实话。
提笔,又写一篇《子鼠花开,中华航母征四海——论财团式经济模式九优点》。
洋洋洒洒五千字,结局依旧垃圾桶。
理由,要点脸吧。
算了,还是等下次机会再打造南专家的人设。
南易就此作罢,心思放回到工作上,继续奔波劳碌,碾压大禹,卅过家门而不入。
金秋九月,京城气温来到31.8摄氏度,有风,天不太热,但要吃黄沙,南易从绿核发展的事务中抽身,变得悠闲。
9月7日,白露。
正值周六。
老洋房的卧室里。
床上扔着一堆衣服,南易站在化妆镜前,一件接着一件往身上比画。
他,心情万分激动。
昨天人武部来人通知,做好准备迎接喜报!
两份,一起来。
试过一件,南易又拿起另一件在胸前比画,「你说我穿这件好不好?」
被埋在衣服堆里打掌机的刘贞,头也不抬,「好看,好看。」
「可我还是觉得风格偏商业,要不要朴素一点?」南易看着化妆镜中的自己,不厌其烦。
「好好好。」
「姓刘的,太敷衍了,抬起头来。」
刘贞目光离开掌机液晶屏,抬起头,扫了南易一眼,接着一脸嫌弃,「是儿子立功,又不是你,你穿什么重要吗?再说,十天以后才来,急什么急。」
「废话,老子头发还没白,儿子就立一等功,还是两个,蝎子拉屎,全国独一份,我能不激动啊,嘿嘿,小兔崽子,没白养。」
南易语无伦次,浑身被喜悦充盈,程度超过见到南有穷降世,第一次有自己血脉的那一刻。
「我生的,关你屁事。」
「没我,你一个人能生出来?」南易瞄了化妆镜一眼,看着镜中倒映出已有一百四十多斤的刘贞,无奈叹气,「不是我说你,真该减肥了,猪一样,在街上撞见外人,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媳妇。」
「你才是猪,我这叫珠圆玉润。」刘贞不服气地说道。
「嘁,三十四岁了,要点脸。」
南易怼了一句,又试了几件衣服,最终挑中一套很符合乡镇企业家形象的西装,搭配一件领子起毛的衬衣,看起来相当不错。
刘贞看似对南无为立功不在意,可之后的几天,南易总能看到她莫名其妙就会笑出声来,9月17日那天,当戴上绶带,扛上「一人立功,全家光荣」的荣誉,迎回穿着军装,胸戴大红花,胸戴两枚勋章的南无为时,刘贞还是哭了,有喜,也有心疼怜惜。
外人还在时,并未太澎湃,等送喜报的部队、地方领导,来观礼的亲戚一走,刘贞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数落南易,怪他心狠,儿子刚十岁就往部队送,数落声一浪接一浪,把南易和南无为搞得面面相觑。
南易没法劝,也不好意思劝,他的确是心狠了一点,这一点,他无可推托,他只能求助南无为,「儿子,你劝劝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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