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能找到施咒者本人,以其本源精血为引,配合特定的逆转咒印,方有可能强行解除。但…” 白露叹了口气,后面的话不言而喻,“明河如今下落不明,踪迹全无,且他既然种下此咒,必然有所图谋,岂会轻易现身解除?此路…希望渺茫。”
殿内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噬道咒,无解之咒,盟主她…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岁岁却显得异常平静。她轻轻抚摸着被衣袖遮盖的左臂,感受着那冰寒与侵蚀的痛楚,眼神却如同深潭,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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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白露师姐,不必过于忧心。”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镇定,“此咒虽恶,却也未必真是绝路。我心中…已有计较。”
她以需要静思对策为由,屏退了包括天黯和白露在内的所有人,独自一人进入了防守最为严密、灵气最为充沛的盟主静室。
厚重的石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岁岁盘膝坐于静室中央的蒲团之上,并未立刻尝试驱咒,而是先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
她内视着丹田处那被黑色雾气缠绕的道源光团,以及左臂上那不断传来阴寒刺痛的黑斑。她没有像寻常应对诅咒那样,试图以蛮力将其逼出或净化,而是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举动——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缕极其细微的琉璃道源之力,主动迎向了那侵蚀而来的诅咒之力!
“呃!”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天生对立的力量接触的瞬间,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爆发出的剧烈冲突与痛苦远超想象!岁岁浑身剧震,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那不仅仅是肉身的痛苦,更是源自大道本源的排斥与撕裂感。
但她咬紧牙关,凭借着坚韧无比的意志力,强行维持着灵台的清明,仔细感知、分析着这两股力量碰撞、交织、相互湮灭的每一个细微过程。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可能道源受损更剧,甚至加速诅咒的爆发。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对抗中,岁岁那源自《道源经》的玄妙感悟,再次发挥了作用。
她隐隐察觉到,这“噬道咒”所蕴含的,并非单纯的毁灭与黑暗。在那至阴至邪的力量深处,似乎也隐藏着某种极其隐晦、却真实存在的“规则”之力,一种与生俱来的、针对“道”的分解与湮灭的特性。
“道源…并非只有生生不息的创造与滋养…”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痛苦交织的识海中逐渐清晰,“如同天地有昼夜,四季有轮回…创造的另一面,便是毁灭…这诅咒,虽是致命的威胁,但其蕴含的这股‘毁灭’与‘终结’的意蕴,或许…也正是理解道源另一面的…契机?”
她不再仅仅将诅咒视为需要清除的敌人,而是开始尝试以道源之力去“解析”它,去“理解”它那毁灭性力量的构成与运行方式。这个过程无比艰难,痛苦始终如影随形,但岁岁的心神,却逐渐沉浸到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之中。
静室之外,烛火燃尽了一盏,又换上一盏。天黯如同一尊石雕,始终守在门外,寸步不离,眉宇间的忧虑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深重。
当第三盏烛火也即将燃尽,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晨光透过静室高处的窗棂,在厚重的石门上映出模糊的光斑时——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