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从宁国侯府“无功而返”,苏瑾便将默记下的密信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与梅长苏。饶是梅长苏心性沉稳,听闻信中那字字句句、构陷忠良、杀人灭口的冷酷谋划,也不禁面色铁青,指节捏得发白。铁证已在心中,只待合适的时机,便可给予谢玉与夏江致命一击。
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金陵城内的气氛,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下,暗流愈发汹涌。太子与誉王的争斗趋于白热化,而据江左盟多方渠道汇总的情报显示,誉王与悬镜司首尊夏江的接触,近期异常频繁。同时,京畿附近几处驻军的异常调动、以及一些看似无关的粮草物资秘密转运的痕迹,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
“他们……恐怕要狗急跳墙了。”梅长苏站在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声音低沉而肯定。
苏瑾立于他身侧,脑海中飞速处理着所有信息碎片。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能将零散的线索瞬间串联——誉王的焦躁、夏江的阴狠、那批曾在码头神秘消失的“瓷器”、以及近日侦知的、通往九安山方向的几支“商队”异常庞大的护卫力量。
“目标,很可能是九安山。”苏瑾忽然开口,语气笃定,“陛下每年秋狩,必驻跸九安山行宫。那里虽有一定禁军守卫,但地处京郊,地势复杂,若以精兵突袭,内外勾结,确有一击成功的可能。时间……或许就在秋狩大典,守卫注意力最分散之时。”
梅长苏猛地回头看她,眼中精光爆射:“先生何以如此肯定?”
苏瑾走到情报案前,指尖快速点过几处关键信息:“盟主请看,这些异常物资转运的最终方向,都隐隐指向九安山外围。这几支‘商队’的护卫数量远超常规,且行进路线刻意避开了主要城镇。更重要的是,”她抬起眼,目光锐利,“根据天象记录与过往秋狩惯例,三日后,便是今年秋狩开启的吉日。而据我们安插在悬镜司外围的眼线回报,夏江最得力的几个掌镜使,近日皆以各种理由离开了京城……时间,太巧合了。”
梅长苏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完全相信苏瑾的判断。这不是猜测,而是基于海量信息和超凡分析力得出的结论!
“必须立刻示警!”黎纲急道。
“如何示警?”梅长苏冷静反问,“无凭无据,仅凭推测,陛下会信吗?打草惊蛇,反而可能让他们提前发动,或者改变计划,使我们更加被动。”
“那就加强九安山防卫!”甄平道。
梅长苏摇头:“没有确凿证据,蒙大哥也无法擅自大规模增兵,否则便是窥伺帝驾,居心叵测。”
一时间,似乎陷入了死局。明知危险将至,却难以有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