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上了场。是长春亚泰的塞尔维亚前锋，米哈伊洛维奇。他刚才那碗菌汤显然喝美了，脸色红润，眼神迷离。他手里，不知怎么，还端着一盘金光闪闪、汁液浓稠的——锅包肉。

他走到场地中央，把盘子放在那个象征冠军的奖杯旁边。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安静下来的人群，用他那口混合了塞尔维亚、东北和云南口音的普通话，深情地说：

“我，米哈。来自，很远的地方。”他打了个嗝，带着菌子和猪肉的混合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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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以为，足球，是跑，是射门，是…钱。”他指了指满地的钞票，“很多，很多钱。”

“但是，在山东，我学会了，吃海鲜，要用手，才香！”

“在北京，我知道了，豆汁儿，喝着馊，咽下去，暖心！”

“在深圳…哦，他们的机器，太复杂，我看不懂。”

“在云南，杨老板的菌子汤，让我感觉，像回家了…”

“在长春！”他突然提高了音量，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发出砰砰的声音，“张老板告诉我，踢球，就像整锅包肉！外皮要酥脆，里肉要扎实，糖醋汁儿要熬得透亮，挂得住！一筷子下去，得有响声！‘咔哧’一声，那叫一个…实在！”

他拿起一块锅包肉，咬了一口，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咀嚼得无比认真和满足。

“足球，不也是这样吗？”他咽下肉，眼神突然清澈了许多，“要技术（外皮酥脆），要身体（里肉扎实），要激情和智慧（糖醋汁儿），还要…还要…”

他似乎在努力搜索词汇，最后，他举起了那块咬了一半的锅包肉，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那个词：

“还要‘SOUL’ （灵魂）！对！灵魂！这，就是锅包肉的灵魂！也是足球的灵魂！”

全场死寂。

然后，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接着，笑声像瘟疫一样传开，王多海笑得拍大腿，周金辉笑得呛出了眼泪，魏小绝笑得从平衡车上摔了下来，杨滇红掩着嘴，肩膀不停抖动，张铁柱则哈哈大笑，把手里的半个包子塞进了旁边许家印的手里。

许家印看着手里那个冒着热气的、朴素的包子，又看了看场中央那个举着锅包肉、一脸真诚的塞尔维亚小伙，再看看周围这群笑得东倒西歪、却眼神明亮的“对手”们。他脸上那层精致的、属于“金元教父”的面具，终于一点点剥落。他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一丝释然，还有一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