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们仗着人多，一窝蜂地冲了上来。镖师们则背靠镖车，结成简单的圆阵，奋力抵挡。兵刃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我躲在车缝里，心跳如擂鼓。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目睹大规模的冷兵器混战，远比之前在险空山和岩洞的经历更加血腥和混乱。我看到一名趟子手被匪徒的猎叉刺中大腿，惨叫着倒地；也看到赵猛如同猛虎入羊群，双鞭所向披靡，将靠近的匪徒一个个砸翻；陈泉的飞刀神出鬼没，专打匪徒持兵器的手腕和面门，每每出手，必有一人失去战斗力；孙小芹身形灵巧，双短剑如同毒蛇，在人群中穿梭，专攻下盘，配合着杨震沉稳霸道的刀法，竟守得滴水不漏。

然而，匪徒人数实在太多，他们不顾伤亡，疯狂冲击着镖队的防线。渐渐地，镖队开始出现伤亡，圆阵也被冲开了几个缺口。有几名匪徒突破了外围防御，嚎叫着冲向装载货物的镖车，显然是想抢夺财物。

其中两人，正好冲向我藏身的这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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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身汗毛倒竖！此刻我手无寸铁，内力微弱，如何抵挡？

眼看那明晃晃的钢刀就要劈开车厢的篷布，我脑中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抓起身边一袋不知装着什么、颇为沉重的货物，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当先那名匪徒的面门狠狠砸去！

那匪徒显然没料到车里会突然飞出“暗器”，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惨叫一声，鼻血长流，动作一滞。

就这片刻的耽搁，旁边一道身影疾掠而至！是孙小芹！她一直留意着车队核心区域，见我被袭，立刻回援。

“找死！”她娇叱一声，双短剑如同剪刀般交错划过，那两名匪徒咽喉处顿时喷出两道血箭，不敢置信地捂着脖子倒地。

“躲好！”孙小芹急促地对我喊了一声，又转身杀入战团。

我靠在冰冷的货物上，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我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手臂阵阵发麻。看着眼前倒毙的匪徒和喷洒的鲜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江湖，血淋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战况依旧胶着。匪徒虽伤亡更重，但仗着人多，依旧死战不退。杨震刀法虽猛，也被两个看似小头目的匪徒缠住，一时难以脱身。赵猛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怒吼连连。再这样下去，镖队恐怕真要支撑不住。

必须做点什么！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飞速扫视战场。这些匪徒看似杂乱，但似乎都隐隐听着那匪首的号令。所谓擒贼先擒王……

我的目光锁定在了那个依旧在后方挥舞鬼头刀、大声呼喝的匪首身上。他距离我藏身的镖车，大约有三十几步远，中间隔着混战的人群。

我手边没有兵器，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冲过去。但我有眼睛，有脑子！

我注意到，那匪首呼喝指挥时，总会不自觉地站在一块半人高的青石旁边，似乎是为了站得更高，看得更清。而陈泉陈镖师，此刻正被三名匪徒围攻，虽凭借飞刀和身法周旋，却一时无法脱身，但他所处的位置，恰好与那匪首所在的青石，隔着混战的人群，形成了一条隐约的、并非直接对冲的斜线！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我脑中闪过！

我猛地从车缝中探出身子，用尽最大的力气，朝着陈泉的方向嘶声大喊：“陈大叔！青石！匪首！射他！”

我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并不算响亮，但陈泉是何等耳聪目明之人，他百忙之中，目光如电般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瞥去，瞬间明白了我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