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将那只冰冷的、带着不祥凸起的刑具在她眼前缓缓晃了晃,金属表面反射着惨白的光,掠过她低垂的眼睑。
“你最好想清楚。”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比之前的怒吼更令人胆寒。
这已经到了不是劝告,是最后的机会,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云上槿的睫毛颤了颤,极其缓慢地,她抬起了眼眸。
汗水和散乱的发丝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她依旧精准地对上了江淮清的视线。
那双眼睛因为疼痛和虚弱而蒙着一层水汽,眼底却依旧是一片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空洞,更加……无所谓。
她看着眼前那件精致的刑具,又看向江淮清冰冷的脸,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嘴唇,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无比:
“您随意。”
这三个字里,听不出挑衅,听不出恐惧,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头发凉的漠然。
江淮清的指尖微微一紧,刑具冰冷的边缘硌着他的指腹。
他盯着她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动摇或伪装,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
这种漠视,比任何反抗都更让他感到失控。
“这和刚刚可不一样。”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试图让她明白接下来要承受的,远非捏握脚踝那种层级的痛苦。
这是真正的刑讯。
提醒云上槿也提醒他自己,接下来发生的,将是真正摧毁性的,不可逆的伤害。
云上槿闻言,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讽,仿佛在说:有什么不一样?最终不都是痛苦吗?
她再次极其缓慢地、用尽力气般清晰地重复了那三个字,这一次,甚至带上了一点极微弱的、气音般的叹息:
“您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