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花香引远客

夏雨刚过,花田的泥土里浮起层湿润的绿。双苗已长到半人高,江南苗的叶片宽得像小蒲扇,鹅黄的茎秆上覆着层细白的绒毛;西域苗则更显挺拔,紫晕顺着叶脉爬满新叶,风一吹,叶背翻出片银灰,像撒了把碎汞。

小石头举着个竹制的捕虫网蹲在苗旁,网兜里罩着只蓝蜻蜓,翅膀上的纹路亮得像琉璃。“给苗儿当侍卫,”他把网口对着西域苗,“看谁还敢来咬叶子!”

书墨提着竹篮过来,篮里是刚采的金银花,要晾着给医馆入药。她往双苗根边撒了把腐熟的茶籽饼,“阿风从漠北带回的法子,茶籽饼肥田不烧根,你闻这土,是不是带着点茶香?”泥土混着草木气,果然飘着缕淡淡的清苦。

书砚扛着块新刻的木牌过来,上面是幅花田迎客图:几个戴头巾的西域人牵着骆驼,正往开满向日葵的花田里走,旁边刻着“远客至”三字。“商队捎信说,阿依古丽带着女儿动身了,再有半月就到,”他把木牌插在双苗中间,“这木牌就当是提前挂的迎客幡。”

林逸尘背着药箱路过,见江南苗的叶尖有点焦,用指尖捻了点土闻了闻:“是雨水积多了,根有点闷。”他从箱里取出个小铜铲,围着苗根轻轻划了圈浅沟,“让水顺着沟流走,过两天就缓过来了。”

林宇轩正往“万国花田”的新苗上搭遮阳棚,棚顶铺着晒干的向日葵花盘,既能挡雨又能透光。“波斯的苗开花了,”他直起腰擦汗,“花瓣绛红得发紫,花心却金亮,像把镶了宝石的小伞。”

日头爬到竹架顶时,花田外忽然传来阵马蹄声。小石头探头去看,见商队的伙计领着辆马车过来,车帘掀开,露出张带着高原红的脸——是阿依古丽,怀里抱着个扎小辫的丫头,丫头手里攥着颗饱满的向日葵籽。

“可算到了!”阿依古丽跳下马车,裙角沾着的沙粒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她快步走到双苗旁,伸手摸了摸西域苗的叶片,指尖触到叶背的银灰时,忽然红了眼眶:“跟咱们那边的一模一样……”

丫头怯生生地躲在娘身后,手里的籽却往前递了递,小石头连忙接过来,塞进嘴里咬开,香得直咂嘴:“是漠北的籽!比咱们的更有劲儿!”

书墨把金银花分给丫头:“这是江南的花,能泡水喝,甜甜凉凉的。”丫头接过,捏着花瓣往西域苗的叶上蹭,像是在给苗儿戴花。

书砚搬来小马扎,让阿依古丽坐着歇脚,又把《葵花记》递过去:“这是咱们记的花事,你看,你们的苗儿在这儿长得多好。”阿依古丽翻着册子,看见西域苗的生长记录时,用指尖点着字笑:“跟我给它记的一样,都是在谷雨那天冒的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