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当林萱一行人踏着西北的风尘回到林家老宅时,院中的桃树已缀满花苞,风一吹,便有粉色的花瓣簌簌落下,沾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轻薄的锦缎。
“回来了!”阿风第一个冲进院子,放下行囊就去看他搭在竹林边的木屋,“还好没漏雨。”
林逸尘抱着那摞医书直奔书房,推开门时却愣在原地——书桌上摆着个新做的书架,木料是后院那棵老槐树,打磨得光滑温润,显然是林宇轩临走前偷偷做好的。“大哥……”他指尖抚过书架上的刻痕,那是父亲当年教他们刻的林家图腾。
林宇轩挠了挠头,脸上有些发红:“闲着也是闲着,就琢磨着做了。”他转身去厨房烧水,却被林萱拉住——灶台上放着个熟悉的陶瓮,瓮口飘出淡淡的桂花香。
“是父亲酿的桂花酒。”林萱掀开瓮盖,里面的酒液清冽,泛着琥珀色的光,“我临走前藏在灶膛后面的,没想到还在。”
三人坐在桃树下,分饮着桂花酒。酒液入喉,带着微甜的暖意,像极了小时候围在父亲身边的时光。林宇轩说起西北的风沙,林逸尘讲着救治伤员的趣事,林萱则安静地听着,指尖缠着飘落的桃花瓣。
“对了,”林逸尘突然想起什么,从医书里抽出一张纸,“这是李御史托人送来的,说朝廷想在各地设医馆,让我去主持江南的分馆。”
林宇轩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父亲当年就想让更多人看得起病。”
林逸尘却有些犹豫:“我怕做不好……”
“有什么好怕的?”林萱笑着举杯,“我们的逸尘现在可是能治黑暗灵力灼伤的神医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书生翻身下马,竟是之前送林岳书信的那位银鹰堂旧部。“林姑娘,林岳堂主托我送东西来。”他递过一个木盒,里面是半块玉佩和一本日记。
玉佩与林萱窗棂上的那枚正好契合,日记里记载着林岳这些年的赎罪之路——他在北边守墓时,救治了许多被神秘组织迫害的百姓,最后积劳成疾,临终前嘱咐将这半块玉佩送回林家。
“他说,这是当年从你父亲那里借的,该还了。”书生低声道,“他还说,若有来生,想做个护林的人,守着江南的桃花,再也不碰刀剑。”
林萱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眼眶微微发热。她把完整的玉佩挂回窗棂,风吹过时,玉佩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林岳在说“我回来了”。
几日后,林逸尘的医馆在镇上开了起来,取名“杏林春”。开张那天,李御史派来的官员送了块匾额,上面题着“仁心济世”四个大字。林逸尘穿着新做的长衫,在医馆前为百姓诊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从容。
林宇轩则在老宅旁开了家木工坊,专做带着五灵图案的小物件,孩子们都爱围着他转,听他讲西北的故事。阿风依旧住在竹林边的木屋,时常带着打猎的收获来医馆,说是给病人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