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国打仗,回来却家破人亡。”贾赦的声音终于带出了点哽咽,“妻没了,大儿没了,女儿怕我,小儿子不认我。”
“后来老太太给我寻了邢氏,我没反对。京里传我是酒肉之徒,我也不在乎,最在乎的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迎春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捂着嘴的帕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原来父亲不是不爱她,是不敢爱,不是冷待她,是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她再哭。
那些年她觉得的“疏远”,竟是父亲藏在心里的疼。
蒹葭看着贾赦的模样,心里也发酸:“大舅舅,迎春只是怕生,她……”
“我知道。”贾赦打断她,把旧绣帕叠好放进食盒,“你把这个给她,是她母亲的旧物,跟她说……要是想听沈氏的事,随时来,我给她讲。”
蒹葭拎着食盒出门时,看见迎春站在树影里抹眼泪,赶紧递过食盒:“大舅舅让我给你的,他说你要是想听姨娘的事,随时去找他。”
迎春接过食盒,摸到里面叠得整齐的绣帕,眼泪掉得更凶,却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迎春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心里的坚冰慢慢融化了。
她使劲推开了那扇隔在她和父亲之间的大门,她要亲口问父亲,要听他说母亲和大哥哥的事。
而荣庆堂里,贾母刚听说迎春去了东跨院,还让蒹葭送了东西,顿时坐不住了。
她把手上十八子佛珠往桌上一摔:“贾赦这是要把这三个丫头都拉过去!他想干什么?”
她算了算日子,站起身,对着周嬷嬷喊:“备车!我要进宫找娘娘!再不管,这荣国府就不是我的了!”
马车驶向宫门时,贾母看着外面吹落的树叶,心里满是慌乱,她不能让贾赦夺走她的掌控权,更不能让荣国府的姑娘,都跳出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