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轩的灯烛渐渐暗了些,窗外的竹影晃在窗纱上,伴着暖炉里细微的炭火声,竟有了几分扬州旧屋的温馨。
黛玉喝完莲子羹,靠在林蒹葭身边,看着墙上的《残荷图》,渐渐有了困意。
林蒹葭则守在她身边,直到她呼吸变得平稳,才轻轻帮她盖好锦被。
而荣庆堂的灯光,却亮到了后半夜。
贾母坐在满地碎瓷片中间,丫鬟们不敢进来收拾,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手里捏着林如海当年送来的书信,上面“托老太太照拂小女”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可此刻,她看着这些字,心里满是悔意和忌惮。
“林如海啊林如海……”贾母喃喃自语,眼底满是冷意,“你倒是会算计,把这么个厉害角色送进府来。我算是看透了,林蒹葭根本不是来投奔的,是来克我的,是来克咱们荣国府的!”
她想起今日林蒹葭挥刀断发的狠劲,想起贾赦对林蒹葭的维护,想起王夫人的糊涂,心里就一阵发慌。
这丫头太能折腾,太懂怎么拿捏人的软肋,往后荣国府的日子,怕是再难有清静了。
夜色渐深,听竹轩的灯彻底灭了,屋里只剩下黛玉平稳的呼吸声。
荣庆堂的灯光却依旧亮着,映着贾母疲惫又阴鸷的脸。
第二天一大早,雪燕就拎着食盒往小厨房去——按荣国府的规矩,各院早饭需自行去小厨房取,她想着姑娘们昨日受了累,想早点取回热乎饭,脚步都放得轻快。
可刚到小厨房门口,就见门半掩着,里面传来婆子们的说笑声,却没半点做饭的动静。
雪燕掀开门帘进去,只见管饭的刘婆子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根牙签剔牙,脚下还踩着个小板凳,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灶台上连口热锅都没有。
“刘婆子,我们听竹轩的早饭呢?”雪燕把食盒放在案上,语气客气。
刘婆子斜睨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牙签:“急什么?入乡随俗不懂啊?府里的规矩,各院早饭得按点来,哪有你们刚进府就催的?再等等,忙完手里的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