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都是哪些人上的奏疏？”张惟贤目光微凝。

观云先生报了几个名字，皆是平日与某些勋贵或内官关系密切的言官。

“还有，”观云先生压低声音，“通州那边，三法司派去接手人犯的官员，名单已经初步拟定，刑部主事赵文华、都察院御史周永春、大理寺评事孙丕扬。其中，那周永春…与武清侯府的一位清客相交莫逆。”

张惟贤眼中寒光一闪。三法司会审的人选至关重要，若其中有人被渗透，足以影响整个审判的走向，甚至可能让人犯“被沉默”。

“这个消息很重要。”张惟贤沉声道，“继续盯着这几人，尤其是那个周永春，看看他们最近还与什么人有接触。”

“是。”观云先生领命，又道，“另外，市井间近日有些流言，隐约指向国公爷您，说您…在杭州排除异己，构陷大臣，意在揽权。”

“构陷？揽权？”张惟贤冷笑一声，“倒是恶人先告状。可知流言源头？”

“流言蜚语，难以追查具体源头，但传播甚快，背后定然有人推动。恐怕是想先坏了国公爷的名声，为后续发难做准备。”

张惟贤点了点头。这套路他并不陌生，先以舆论造势，混淆视听，再图后续。对手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辣。

“本官知道了。你且下去，依计行事，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属下告退。”观云先生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张惟贤独自沉思。对手的反扑已经开始，从舆论造势到渗透三法司，手段多样。他现在需要破局的关键。

首先，必须确保人犯顺利、安全地移交三法司，并且审判过程相对公正。这需要他在朝中的运作和对三法司的施加影响。其次，他手中掌握的关于永昌记、锦绣阁乃至可能牵连宫内的线索，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方式呈递上去，最好能直接面陈皇帝。最后，他需要盟友。张居正的态度至关重要，但这位首辅心思深沉，未必会轻易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