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无忧是在自家那张熟悉的、略显坚硬的木板床上醒来的。
窗外阳光明媚,鸟儿在枝头啁啾,一切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拆散重组般酸痛无力,脑袋也昏沉沉的,记忆停留在昨天傍晚放学回家的路上,似乎……走着走着就失去了意识?
“小忧,你醒了?”母亲李秀娟端着一碗温热的米粥走进来,脸上带着担忧和后怕,“你这孩子,怎么走着走着就晕倒在路边了?幸好被好心人送回来了。医生来看过了,说你可能是学习太累,低血糖,让你好好休息。”
晕倒?低血糖?
独孤无忧茫然地眨了眨眼,努力回想,却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夕阳、废弃的楼房、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恐惧感。但那感觉太虚幻,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在阳光下一照,便迅速消散了。
“我……晕倒了?”他喃喃道,接过母亲递来的粥碗,温热的感觉顺着掌心传来,驱散了些许不安。
“是啊,可把我和你爸吓坏了。”李秀娟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以后别那么拼命学习了,身体要紧。”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人和邻居们似乎都默契地对他“晕倒”那晚老城区发生的“煤气管道爆炸事故”(官方对外解释)讳莫如深,只当作一件偶然的社会新闻提起。在周围人一致的、温和的“催眠”下,独孤无忧自己也渐渐接受了这个说法——自己只是学习太累,晕倒了,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他开始刻意回避那条放学近路,重新绕远走大路。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学,放学,做题,抱着木剑发呆。
但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他变得更加沉默,眼神时常会有些空洞。课堂上,他看着那些奋笔疾书的同学,体育课上,他看着那些在操场上奔跑跳跃的身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认知浮上心头——自己,真的很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