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倾注过希望,亲自教导这个幼子站桩、练拳,却发现这孩子对武道厌恶到了骨子里,一站桩就哭闹,一练拳就偷懒,甚至在演武场上都能睡着。他用过军法,责骂过,甚至动过家法,但这孩子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倔强地、沉默地抵抗着,用他那看似懦弱的慵懒,消解着一切强加于他的意志。
最终,他放弃了。
将军府不需要文人,更不需要一个只知享乐睡觉的废物。尤其是在他另外三个儿子都如此出色的对比下,这个幼子的存在,就像光洁美玉上的一道刺眼瑕疵,时刻提醒着他的失败。
白擎天在门口站了许久,最终,只是深深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力与落寞。他转身,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父亲的脚步声消失,白辰才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属于孩童的、本该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却沉淀着一种与年龄截然不符的了然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万载岁月磨砺后的疲惫。
他翻了个身,面朝里,将小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演武场上的呼喝声、兄长们的议论声、父亲那失望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这个尚显稚嫩的身躯。
他知道自己与这个家族格格不入,也知道父兄乃至外界是如何看待他的。
但那又如何?
他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属于孩童的生理需求压倒了一切复杂的思绪。
阳光透过窗棂,暖融融地照在身上。
算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再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