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年纪小,根基浅。
如今这形势,他越是沉稳,落在皇阿玛和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眼中,恐怕就越是“深不可测”,越是“所图甚大”。
胤禛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样也好。有老六在前面顶着,他才能更安心地在幕后布局。
老大想当渔翁,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网住水里所有的鱼。
他铺开一张纸,提笔蘸墨,开始写一份关于漕运粮食储存防霉的陈条。
内容详实,数据精准,建议可行,却绝口不提任何人事,只就事论事。他知道,此刻皇阿玛最需要的,不是一个急着表现的儿子,而是一个能踏实办事的臣子。
永寿宫内,气氛却是外松内紧。
楚言绝口不提外间风雨,只如常照料孩子们起居,过问胤祚功课,教导胤佑读书,教导塔娜女红,逗弄胤愉玩耍。
但她眼底的忧虑,如何能完全瞒过身边人?
胤祚更是将一切情绪死死压在心底。
他照常去尚书房,对师傅愈加恭敬,对兄弟(尤其是偶尔遇到的四哥)愈加谦和。他甚至主动向玄烨请旨,希望将自己探讨的几何、测量等实用之学,与工部有经验的官员共同探讨,以求能应用于河工水利。
此举既展现了他好学务实的一面,又巧妙地将自己与那些敏感的“西学”拉开了距离,只强调其“实用”价值,让人抓不到错处。
玄烨看着沉稳有度的爱子,再想想被禁足后依旧怨天尤人的太子,心中那杆天平,无可避免地又倾斜了几分。
他准了胤祚所请,还特意吩咐工部选派得力官员配合。
这道旨意,如同在暗流中又投下一块石子。
大阿哥胤禔闻讯,气得砸了一套新得的汝窑茶具:“以退为进!老六这小子,跟他那个娘一样,惯会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