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但得更狠些。”我展开地图,指尖戳在上次伏击的狼牙口西侧峡谷,那里比狼牙口更窄,两侧的山崖直上直下,像被巨斧劈开,“吴燕殊,带两千玄鸟载一万人过去,这次多埋三层诡雷,引信接在马尾草上,一碰就炸;再让矿工营的弟兄在崖顶堆些滚石,听见爆炸声就往下推。”我拍了拍她的肩,指腹触到她甲胄上的凹痕——那是上次伏击时被流矢打的,“告诉弟兄们,上次的血不能白流,撤离路线画三张,一张缝在里衣,一张塞在靴底,一张藏在箭杆里,丢了就按太阳方位走,实在不行,跟着玄鸟的叫声撤。”
吴燕殊领命而去,玄鸟群再次升空,翅膀拍打的声音像一阵急雨。这次的兵士们脸上少了些冲动,多了份沉稳,有个少年兵正用麻线把撤离路线图缝在衣襟上,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极紧。两天后,秃满的八万援军果然钻进峡谷——他们显然没吸取教训,骑兵排成密集的纵队,回回炮被裹在红布里,由四匹马拉着,走在队伍中间,像个笨重的新娘。
当第一声爆炸响起时,秃满还在马背上喝酒,皮囊里的马奶酒洒了一身,他骂前军“大惊小怪,定是踩了蛇”,直到手雷如雨点般落下,炸得回回炮的红布漫天飞,才慌忙下令撤退,却早已被两侧山崖的滚石与诡雷堵死。有门回回炮被手雷击中,炮身炸成两半,铁碎片嵌进旁边的蒙古兵身体里,像插满了钢针。
这场伏击比上次更惨烈。玄鸟队员们投完手雷就按预定路线撤离,只有两百余人因峡谷里起了浓雾,迷了方向被追兵围困。他们退到山崖顶端,用石头和最后几颗手雷抵抗,有个断了腿的兵士抱着三颗手雷滚进追兵堆里,一声巨响后,崖顶只剩下几顶染血的头盔。最后三十人背靠背站在崖边,看着蜂拥而上的元军,突然齐声呐喊“汉魂不灭”,抱着身边的元军一起跳下悬崖,尸骨都摔进了谷底的冰河,冰层裂开的声音在峡谷里回荡,像谁在哭。
(十二)十绝围困,三将授首
半个月的拉锯战后,双方兵力都只剩十万左右,拒马河的冰面被血染红,又冻成暗红色的冰碴,踩上去咯吱作响。玄鸟斥候传来急报:蒙古上都的五万怯薛军已过居庸关,先锋的马蹄印在雪地里延伸,像一排黑色的蛇,三天内必到中都。“不能等了,”我望着被围在林地的兀良合台残部,他们的帐篷上结着冰,兵士们缩在里面啃冻硬的肉干,“今夜用玄鸟炸营,拂晓全军出击,布十绝大阵!”
当夜,玄鸟队投下的手雷几乎没停过,兀良合台的营地被炸得尸横遍野,幸存的元军抱着头缩在弹坑里,连呻吟都不敢大声,有个小孩兵大概才十二三岁,吓得抱着死去的父亲哭,哭声被爆炸声盖过,细得像根线。拂晓时分,六千重甲骑兵率先冲击,他们的马蹄踏过焦土,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血印,直扑元军的中军帐。玄鸟队同时投下混着迷糊粉的手雷,药粉在晨雾中弥漫,带着艾草和曼陀罗的气味,元军的后军很快传来成片的咳嗽声,不少人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却连捡的力气都没有。
“结十绝剑阵!”我拔剑引动内力,丹田的金丹旋转如轮,归一剑的剑穗铜铃发出清越的响声,顺着兵士们的队列传开。十三万兵士瞬间变换阵型,十个方阵如齿轮般咬合,每个方阵又分作十队,队队相扣,将七万余元军死死困在中央,像装进了铁打的笼子。重甲骑兵冲杀在前,六千骑如尖刀般刺穿元军前阵,却也付出惨重代价——冲到后军时只剩三千,李三郎的左臂被箭射穿,箭杆露在外面,他却咬着牙用右臂挥槊,槊尖上的血滴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红梅。“撤到林子里休整!”我高声下令,看着他们拖着伤员退去,转而领军绞杀前阵,归一剑划过之处,元军的兵器纷纷断裂,剑气带着正气,将他们的甲胄震得粉碎。
速不台不知何时出现在阵中,他虽已年迈,花白的胡子上结着冰,弯刀却仍锋利,一刀就劈开两名汉兵的头盔,脑浆溅在他的战袍上,他却伸出舌头舔了舔,狞笑着冲来:“南人崽子!尝尝老夫的刀!”兀良合台也红着眼冲来,狼牙棒横扫,砸碎了我们的剑阵一角,有个年轻兵士被打得胸腔塌陷,嘴里喷出的血在雪地上烫出个小坑。史天泽竟去而复返,他的银枪上缠着布条,大概是上次逃跑时受了伤,此刻却直刺我的后心,枪风带着毒味——“小心!”吴燕殊的玄鸟俯冲而下,长剑格开银枪,火星溅在她的脸上,她却连眼都没眨,与史天泽战在一处;阿黎则带着药粉队绕到兀良合台身后,撒出的迷药混在晨雾里,让他动作迟滞,狼牙棒挥得越来越慢,像拖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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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住机会,丹田金丹全力运转,归一剑带着正气直劈速不台。他举刀格挡,却被剑气震得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在雪地上连成线。我顺势变劈为刺,剑尖从他咽喉穿过,老贼瞪大了眼,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些血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碎了地上的冰碴。解决速不台,我立刻转向兀良合台,他正被阿黎的药粉呛得咳嗽,狼牙棒挥得毫无章法,有一下竟砸在自己的马头上,战马痛嘶着跪地,把他掀了下来。我一剑斩断他的手腕,断手带着狼牙棒滚进雪堆,他刚要惨叫,我再补上一剑刺穿他的心脏,这个曾踏平大理、屠城三日的屠夫,终于倒在血泊里,眼睛还圆睁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汉人手里。
(十三)合围中都,忽必烈北逃
史天泽见两员大将战死,吓得魂飞魄散,趁吴燕殊不备,虚晃一枪逼退她,带着三千余骑冲出十绝大阵,发疯似的往中都逃去,马蹄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像条仓皇的蛇。被困的七万余元军中,四万多中了迷糊粉的兵士乖乖投降,他们大多是汉人,跪在雪地里举着兵器,额头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其余负隅顽抗的蒙古兵和色目兵全被斩杀,尸体堆在阵中,像座小山。
我清点降兵时,发现有个老兵怀里揣着块青石板,上面刻着“燕云”二字,和之前在昌平驿收到的那块很像。“这是……”老兵慌忙磕头,石板从怀里滑出来,“回将军,是俺爹刻的,他说要是能活着看到汉旗插回中都,就把这石板埋在城墙根下。”我把石板递给李三郎:“你带两万降兵当先锋,顺着史天泽的踪迹追,告诉中都的百姓,咱们回来了。”
第二天下午,我军与郭虎的队伍在中都城下会师。郭虎的甲胄上还沾着怀来的草屑,他带来的矿工营正往城墙下埋炸药,导火索盘在雪地里,像条红蛇。郭龙的船队也已攻破运河关卡,正在城东的通州登陆,三十门火炮对准了城墙,炮口的硝烟在阳光下慢慢散开。中都城头上的元军乱作一团,有的想放箭,有的想收旗,还有个小校抱着旗杆哭,大概是吓傻了,旗帜倒了又竖,竖了又倒,像个醉汉。
黄昏时,北门突然打开,一队骑兵簇拥着一顶黄帐冲出,帐顶的龙纹在夕阳下闪着光,往居庸关方向逃去——是忽必烈!他竟抛弃了中都,带着哲别的残部往上都跑了,马队里还有不少骆驼,驮着金银财宝,看来是早有准备。“留下史天泽守中都?”周福望着城头上重新竖起的史字旗,冷笑一声,“这老贼倒成了替死鬼,忽必烈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我望着忽必烈逃去的方向,归一剑在鞘中轻鸣,像是在催促。“他跑不了。”我翻身上马,马蹄踏过护城河的冰面,发出脆响,“吴燕殊,备两千玄鸟,每人带五十颗手雷,跟我追!郭虎,你留在这里攻城,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中都城头上的汉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