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起初是模糊的光影,然后渐渐清晰。

她看到自己年幼的身影,被母亲森美奈美牵着走进摄影棚。炽烈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周围充斥着导演、助理和闪烁的快门声。

她记得母亲低下头,笑着对她说:“乖一点,睦,笑得可爱一点。”可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只有表演的要求。她抬起脸,机械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镜头一转,场景跳到了她的高中时代。

那时的她第一次感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CRYCHIC的练习室里,木质地板上散落着音响线,墙角堆满了乐谱与未洗的可乐瓶。祥子站在窗边,坐在键盘前面低声哼唱,立希趴在地上调试效果器,素世抱着贝斯专注地记谱。

而她坐在角落里,抱着那把吉他,第一次弹出一段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的旋律。

那一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心跳与音符在交织。

舞台的光再次亮起,这一次,她与她们并肩站着,台下的观众如海潮般呼啸。她记得自己闭上眼睛,拨弦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当第一声和弦响起,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被甩在身后。那是她短暂而炽烈的青春,是她真正感受到存在意义的时刻。

然而,梦境并没有停留在那个温柔的瞬间。

世界陷入混乱的新闻画面接连闪过:亚美利加内战爆发、东亚局势恶化、经济封锁、粮食短缺……最后定格在那一天,父母强行将她从家中拉走。

她望着与朋友们的合照,眼神中写满了不舍和无声的呼喊,但嘈杂的人群、关上的舱门和机场的广播声一起将她们的距离无限拉远。

“为什么……要来这里?”梦境中的睦低声问,却没有人回答。

随即,战火将纽约的街道撕裂,红色的火光映亮夜空,装甲车履带碾过街角,她的脚步被人流推搡,父母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她的指尖攥住吉他背带,呼吸急促,周围的噪音被无尽的空白淹没。

她突然惊醒,胸口急剧起伏,耳边依然回荡着梦中的嘈杂。长征的背脊稳稳支撑着她,电子心跳依旧平静。哈德逊河的夜风拂过她浅绿色的发丝,冰凉得让她能够确认,自己还活着。

“你醒了?我们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