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突然翻涌:父亲总说过滤嘴沾了手汗会苦,所以每次点烟前都要这么刮两下。
那动作他看了十七年,后来父亲在井下塌方时护住最后一卷水文图,这动作就永远停在了记忆里。
“阿蛮。”楚风突然出声,“取砖缝里的烟灰。”
一直蹲在墙角的苗家青年应声而动。
他从腰间摘下个牛皮袋,取出骨粉轻轻撒在插烟的砖缝上。
月光漫过井沿,骨粉突然泛起荧光,无数重叠的影像在砖缝里浮现:穿的确良衬衫的老人、系红领巾的少年、穿碎花围裙的中年妇女......每个人插烟时,拇指都会在过滤嘴上刮一下,动作如出一辙。
“这不是一个人在接班。”楚风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皮,“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里所有路过这口井的人。
他们或许不知道守井人的故事,只是看前人插过烟,便跟着做了。
这些习惯像种子,埋在生活的褶子里,最后......“他望着仍被光丝缠绕的刘建军,后者正仰头看天,嘴角挂着憨笑,”最后长成了能接住传承的树。“
灰鸦不知何时凑过来,军大衣帽子滑到脑后。
他盯着砖缝里的光影,喉结滚动两下:“我在境外组织时,他们总说传承要靠血脉、靠秘典。
现在才明白......“他扯了扯嘴角,”最狠的传承,是活人把日子过成了规矩。“
雪狼蹲在院墙上,月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银边。
这个昆仑后裔突然发出低低的笑声,声音像石子滚过山涧:“我阿爷说,山不会记名字,但会记脚印。”
楚风摸出父亲那本磨破边的工作手册。
封皮上的“守井日志”四个字被摩挲得发亮,他翻开最后一页空白纸,钢笔尖悬在半空停顿三秒,落下时力道重得几乎戳破纸:“第十条新规:敬一炷烟,胜过千字文——真心,藏在生活的褶子里。”
“心灯联络站,即日起成立。”楚风合上手册,抬头看向众人。
苏月璃的眼睛亮得像含了星子,阿蛮正把骨粉小心收进牛皮袋,灰鸦挺直了背,雪狼从墙上跃下,靴跟叩在地上发出清响。
“灰鸦管档案,阿蛮管仪式引导,雪狼巡井。”楚风的视线扫过每个人,最后落在刘建军身上——光丝不知何时散了,男人正弯腰收拾帆布袋,搪瓷杯碰在砖头上,发出清脆的响,“我们不找血脉,不找天才。”他摸了摸锁骨下的皮肤,那里有团极淡的蓝金,随着心跳轻轻跳动,“我们找把日子过成传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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