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飞快地瞥了吕布一眼。那张英武的面庞,那双燃烧着占有欲的眼睛,都与姜宇口中的描述一一对应。过去,她只觉得这目光炽热得让她不适;而现在,她却能清晰地分辨出,那火焰之下,没有尊重,没有理解,只有最原始的,想将一件珍宝据为己有的欲望。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王允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大定,抚须笑道:“奉先有心了。蝉儿,你琴艺又有精进,何不为温侯弹奏一曲,以谢厚礼?”
“是,义父。”
貂蝉顺从地走到古琴前,跪坐下来,素手轻扬,试了试音。琴音响起,依旧是那般流畅悦耳,清冷如泉水,叮咚作响。
吕布听得如痴如醉,他不懂音律,只觉得美人抚琴的模样,比什么都动人。
可只有貂蝉自己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琴上。她的指尖在冰冷的琴弦上跳动,思绪却早已飞出了这座华美的牢笼。她想着那个男人温和的眼神,想着他口中那片自由的天地,想着那句“你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琴声到了高潮处,本该是激昂慷慨,她指下的音符却忽然一转,变得幽怨婉转,像一声深谷中的叹息,稍纵即逝,很快又被拉回了正常的曲调。
吕布毫无察觉,王允却微微蹙了蹙眉,但看到吕布那副神魂颠倒的模样,便也没有深究。
一曲终了,吕布抚掌大赞:“好!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姑娘的琴声,比那军中的号角,更能振奋人心!”
这比喻粗俗不堪,让一旁的王允嘴角都抽动了一下。
貂蝉却只是浅浅一笑,起身告退。她没有再多看吕布一眼,那背影决然而疏离。
……
回到绣楼,貂蝉立刻屏退了侍女。她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将自己的决定,传递出去。
直接派人去醉仙居,太过显眼。她思来想去,目光落在了妆台上一只空了的胭脂盒上。
她唤来了那个被姜宇用金子喂饱了的管事。
“陈管事,”貂蝉的声音依旧柔和,“前几日姜公子来访,言谈间对我颇为照拂。今日温侯又赠我厚礼,我想来想去,无以为报。我这里有一方自己绣的帕子,不成敬意,想请你代我送去给姜公子,聊表谢意。就说……就说谢他那日的解惑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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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感谢一位客人的善意,送一方手帕,是极有分寸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