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抠进岩缝,指尖磨破,血混着苔藓黏液渗入石隙。
他将身体拽上最后一级台阶,膝盖砸在碎石地上,震得断裂的筋脉又裂开几分。
头顶石亭檐角斜插夜空,像一柄断剑指向苍穹。
他没停,拖着右腿爬起,踉跄走下山脊。
密林吞没了月光,雾气裹着湿冷钻进伤口。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左肩的黑斑已蔓延至锁骨下方,寒毒顺着血脉游走,五指僵硬如铁。
盘龙镇南区边缘的窝棚出现在视线尽头。
三根木桩撑起半片油布,角落堆着几块挡风石板。
他用最后力气扯动门框边的铁丝,铃铛轻晃两声,坠下一粒锈渣。
这是他早年设下的警戒——线不断,便无人来过。
掀开油布钻入,草席上的凹痕还留着体温消散后的微暖。
他跌坐中央,背靠土墙,胸口玉盒贴着心口发烫。
解开外衣,取出盒子时指尖带起一道银芒。
符印早已黯淡,此刻却随呼吸明灭,仿佛与心跳同频。
林风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符纹,思绪悄然回溯。
那是他初入武道之时,尚是山野少年,因猎兽反被围困,命悬一线。
师父救他回来,教他吐纳导引之法,说:“武之一途,不在蛮力,而在循序渐进。”
可他曾不信。
一次修炼中强行冲击经脉,妄图速成,结果真气逆冲识海,几乎走火入魔。
若非师父以自身真元为引,替他疏通乱流,早已瘫痪于床。
他记得那天师父坐在灯下咳血,却仍对他笑:“你急什么?路还长。”
如今师父已逝,坟头青草年年枯荣。
而他终于走到这一步,不能再退。
意识回归当下,他咬牙掀开盖子。
月华草静静立于盒中,通体莹白,叶脉流转清辉。
那光不似反射月色,倒像是从草芯深处渗出,一圈圈荡漾开来,映得四壁泛青。
整株草微微起伏,如同有生命般呼吸着空气。
林风伸手探入,掌心刚触到叶片,一股寒流顺经脉直冲识海。
眼前骤然闪过冰原幻象:银狐伏地低吼,利爪刨开冻土,身后是连绵千里的极寒绝崖。
他猛地闭眼,额头撞在墙上,剧痛压下幻觉。
左手掐住腕脉,右手一把将草株拔起,塞入口中。
牙齿碾碎茎秆的瞬间,清冽汁液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