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烬臂弯中顾砚那微弱如游丝的呼吸,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反复穿刺着他那已然被疯狂与痛楚填满的混沌意识。怀中这具身躯的冰冷与脆弱,与他记忆中那个会瞪着眼与他争执、会无奈地被他圈在怀里、甚至会在他濒死时爆发出撼动天地力量的鲜活身影,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谁准你为我燃命?
这无声的诘问,在他灵魂深处反复回荡,每响一次,都让他周身的灰烬能量更加狂暴一分,让他那条托着顾砚的手臂上,“燃烧”与“再生”的循环更加剧烈一分。存在的根基在哀鸣,但他浑不在意。
“喵……呜……”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决绝的呜咽,在他脚边响起。是玄墨。它拖着那因献祭一命而缩小、萎靡到极致的身体,挣扎着,一步一蹒跚地靠近。它熔金色的竖瞳望着容烬,又望向他怀中的顾砚,里面没有了平日的警惕与疏离,只剩下一种与容烬此刻心境隐隐共鸣的、深沉的悲伤与守护之意。
它仰起头,对着容烬,发出了更加急促而坚定的低鸣,同时,它周身再次亮起了那淡银色的、却比之前微弱了无数倍的光芒,试图形成一个小小的守护屏障。
容烬那混沌沸腾的瞳孔,与玄墨的竖瞳对视了一瞬。没有言语交流,但某种超越种族的、源于对同一人极致在意的共鸣,让他们在这一刻达成了短暂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缓缓地、极其轻柔地,弯下腰,将怀中昏迷的顾砚,小心翼翼地交付到玄墨那娇小而颤抖的身躯旁。玄墨立刻蜷缩起来,用自己残存的所有力量,构筑起一个仅能笼罩住顾砚的、摇摇欲坠的淡银色守护屏障,如同守护着世间最后的宝藏。
做完这一切,容烬缓缓直起身。
当他再次转过身时,所有的轻柔、所有的迟疑、所有的痛苦内敛,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浩瀚星海骤然冰封般的、绝对的冰冷与死寂。
他的目光,穿越了破碎的空间,穿越了弥漫的能量尘埃,穿越了那些因他威压而暂时不敢上前、却仍在秩序之影指令下重新汇聚的法则造物,精准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那高踞于残缺法则王座之上的——秩序之影。
没有质问,没有宣战,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外泄。
只有最纯粹、最极致、最疯狂的毁灭意志,如同实质般,锁定了那个目标。
他抬起了那只正在不断经历“燃烧”与“再生”残酷循环的右臂。手臂上,灰烬飘散,新生的血肉骨骼闪烁着不祥的暗银血光,痛苦可见,但他抬臂的动作,却稳定得如同支撑天地的脊梁。
指尖,对准了远方的秩序之影。
在他的指尖前方,虚空开始向内坍缩,所有的光线、声音、能量,乃至那一片区域的法则脉络,都被强行抽取、压缩!最终,凝聚成了一点微小到极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