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航道标”的光芒,如同投入浓墨中的一颗微光星辰,在触及那片绝对黑暗的刹那,并未被瞬间吞噬,而是顽强地撑开了一圈直径约十丈的混沌光域。光域之外,是连神念都无法穿透、连“存在”概念都趋于模糊的终极死寂;光域之内,林见素与苏挽月并肩而立,感受着道标传来的微微震颤与前所未有的压力。
进入归墟本体,与之前在外围感受其气息截然不同。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无边无际、仿佛能同化一切的“无”。道标散发出的“存在”之力,如同在平静(死寂)的湖面投入石子,不断泛起抵抗的涟漪,消耗着其中储备的能量。
“这里的寂灭法则……比外围纯粹了何止百倍。”苏挽月轻声说道,她的冰蓝眼眸扫视着光域外的黑暗,指尖一缕冰蓝星辉试探性地延伸出去,却在离开光域的瞬间,便如同水滴落入沙漠,悄无声息地湮灭,连一丝波动都未曾传回。“任何形式的‘存在’与‘活动’,在这里都会被迅速抹除。”
林见素神色凝重,全力催动道标,同时将自身混沌道则与道标深度结合,细细感悟着周围的“无”。他能“听”到一种永恒的、低频的“嗡鸣”,那是宇宙背景辐射被彻底静音后的死寂回响,也是归墟本身“吞噬”一切后留下的、近乎本能的“消化”波动。
“跟紧我,不要离开道标庇护范围。”他沉声道,根据道标核心那点冰蓝星芒与苏挽月本体的微弱感应,以及自身混沌大道对“无”的逆向推演,选择了一个方向,操控光域缓缓向前“移动”。这种移动并非物理意义上的飞行,更像是在概念的夹缝中艰难跋涉。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在这片失去时空尺度的区域,任何计量都失去意义。突然,林见素心念一动,操控光域停了下来。
“有东西。”他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望向侧前方的黑暗。
苏挽月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起初并无发现,但当她将“绝对静止”的意境集中于双眸时,终于看到了——那并非物质,也不是能量,而是一片极其扭曲、不断变幻的“逻辑乱流”!这片乱流如同透明的疤痕,镶嵌在归墟的绝对黑暗之中,其内部充斥着无数破碎的数学符号、断裂的因果链以及不断自我否定的命题,散发出一种与周围纯粹死寂格格不入的、冰冷的“无序”感。
“是机械国度的手笔!”苏挽月语气肯定,“它们在试图……‘格式化’这片区域的归墟法则?还是说,这是在搭建某种‘桥梁’或‘接口’?”
那片逻辑乱流似乎也感应到了“引航道标”这异种“存在”的靠近,其变幻速度骤然加快,无数破碎的符号如同受到吸引般,朝着光域蜂拥而来,试图附着其上,进行解析与侵蚀!
嗤嗤嗤——!
逻辑符号撞击在混沌光域上,发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响。它们并非能量攻击,而是某种规则层面的“污染”,试图扭曲光域内“存在”的定义,瓦解其内部稳定的法则结构。
林见素冷哼一声,眉心混沌道纹光华流转,引航道标光芒大盛,核心处的太初源力澎湃涌出。
“混沌归一,万法不侵!”
混沌光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层层涟漪,那些试图附着侵蚀的逻辑符号,在接触到这蕴含本源“存在”之力与混沌衍化意境的屏障时,纷纷如同雪遇骄阳,崩解消散,其内蕴含的冰冷逻辑被混沌道则强行包容、碾碎、转化为光域维持的养分!
然而,这片逻辑乱流仿佛拥有某种“自我修复”与“学习”的能力。在最初的攻击失败后,它们不再盲目冲击,而是迅速重组,化作一根根更加凝练、更加复杂的“逻辑之矛”,这些长矛并非实体,却带着“否定存在”、“瓦解因果”、“归谬证伪”的恐怖意境,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再次攒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