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绕到了红星饭店的后门。这里相对僻静，只有一个老大爷在门口晒太阳。

等了几分钟，一个穿着饭店白色工作服、围着围裙的微胖中年男人先探出头来，看到老陈，招了招手。这是采买老刘。

老陈带着王超走过去，跟着老刘进了后门旁边的一个小杂物间。

里面已经有一个四十多岁、面容憔悴但收拾得还算利索的妇女在等着，想必就是那位要卖工作的吴大姐。她看到王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买主这么年轻。

“吴大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想买工作的小王同志。”老陈介绍道，又对王超说，“这位就是吴大姐。”

“吴大姐。”王超礼貌地喊了一声。

吴大姐打量了王超几眼，有些迟疑地看向老刘和老陈。

老刘开口道：“吴姐，你放心，小王同志人可靠，钱也准备好了。他母亲也是咱们这边厂区的家属，老实本分，顶你的岗位没问题。”

吴大姐这才点点头，看向王超，直接问道：“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王超从怀里（空间）取出一个早准备好的旧手帕包，里面是二十张崭新的大团结（十元钞），这是他特意从零钱里挑出来的，显得有分量。他当众点了一遍，正好两百块。

看到厚厚两沓大团结，吴大姐和老刘的眼神都变了。吴大姐是松了口气，老刘则是暗暗咋舌，这小伙子家底不薄啊。

“好，钱对了。”吴大姐接过钱，手指有些颤抖地数了一遍，仔细揣进内衣口袋，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王超，“这是我写的转让条子，上面有我的名字、岗位，还有食堂主任那边已经点头了，你拿着这个条子，明天带你妈来找食堂主任办手续就行。我都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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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上面用钢笔写着自愿将红星饭店后勤帮厨（洗切配）岗位转让给李秀兰，下面有吴大姐的签名和日期。字迹还算工整。

“谢谢吴大姐。”王超小心地把纸条收好，这薄薄一张纸，价值两百块！

“不用谢，各取所需。”吴大姐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后天就去省城了，以后……祝你妈工作顺利。”说完，她也没多停留，跟老刘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老刘对王超和老陈说：“行了，这事就算成了。明天上午，带人来食堂后厨找赵主任，就说吴桂芳介绍来的，他都明白。”

“多谢刘叔帮忙。”王超诚恳地道谢，又从兜里（空间）掏出那盒刚秒杀到还没捂热乎的帆布劳保鞋，拿出一双42码的，递给老刘，“刘叔，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老刘一愣，看到是崭新的劳保鞋，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这玩意儿实在！“哎呦，这怎么好意思……”嘴上说着，手却接了过去，掂量了一下，质量不错。“小王同志太客气了！以后有啥事，尽管来找我！”

又寒暄了几句，王超和老陈也离开了饭店后门。

走到僻静处，老陈拍了拍王超的肩膀，由衷赞道：“小王兄弟，办事利索！还知道打点一下，以后你妈在饭店里，有老刘照应着，也能顺当点。”

王超笑了笑：“都是陈叔您牵线搭桥的功劳。”他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最关键的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和老陈分开后，王超没有立刻回家。他在外面转悠到下午，估摸着父亲差不多下班了，才揣着那颗激动的心，往家走去。

回到家，气氛依旧沉闷。王建国坐在凳子上抽烟，李秀兰在灶台边默默收拾，王红带着弟弟妹妹在糊火柴盒，没人说话。

看到王超回来，李秀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超儿回来了，饿了吧？饭在锅里热着。”

王超没去端饭，而是走到父母面前，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做出平静的表情，但眼里的光彩藏不住：“爸，妈，跟你们说个事。”

王建国抬起头，皱着眉看他。李秀兰也停下动作，疑惑地望过来。

“我……我今天找了个关系，托人帮忙，给妈找了个新工作。”王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新工作？”李秀兰愣住了，“什么工作？在哪儿？”

王建国也掐灭了烟，紧紧盯着儿子。

“在红星饭店，后勤帮厨，就是洗菜切配的活儿。”王超说道，“是顶替一个要调去省城的老员工的岗位，手续都办妥了。明天我带妈去饭店找食堂主任报到就行。”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李秀兰手里的抹布掉进了水盆里，溅起一片水花。她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

王建国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凳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说什么？红星饭店？正式工？”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