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锋:归建砺兵待攻城
一、雪夜传檄:十二路星火归位
腊月的雪下了三天三夜,把根据地的山川裹成一片白。李明远站在青石镇祠堂的窗前,看着雪花落进炭火盆里化出的轻烟,手里捏着十二片桐木令牌——每片令牌上都刻着一个村镇的名字,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
“是时候了。”他把令牌摆在供桌上,十二片木牌围成一圈,正好把县城的地图框在中央。周小满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手里捧着个油布包:“各队的回信都齐了,您看。”
油布包里是十二封密信,有的写在桑皮纸上,有的刻在竹片上,还有的用胭脂写在绢帕上——那是周桂兰妇女队的手笔。李明远一封封看过去:
- 赵铁山在柳树屯:“队伍扩至百五十人,缴步枪七十支,土炮三门,可独立攻坚。”
- 马老根在黑风口:“矿工支队编为两个排,煤窑控制在手,能造炸药三十斤/月,有硫磺矿脉新发现。”
- 水生在河湾村:“水上分队有渔船二十艘,改炮艇三艘,熟悉护城河暗道,县志载‘东门水下有古涵洞’已查实。”
- 周桂兰在杏花村:“识字班学员五十人,半数能识军图;制药坊备足止血药、麻药,可支前三百人。”
最让李明远振奋的是赵铁柱的信。铁厂已能月产土造步枪十五支,手榴弹百枚,甚至仿造出了“抬枪”——用两根铁管并排焊接,能一次发射半斤铁砂,射程虽短,近战威力惊人。“此枪仿《武备志》所载‘二人抬’,试射可穿三叠棉被,破城墙垛口够用。”信末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传我命令。”李明远把令牌收拢,十二片木牌在掌心碰撞出清脆的响,“正月十五前,各队务必归建。赵铁山部走北路,沿水渠布岗;马老根部携炸药、煤炭走西路,护着铁厂设备;水生部乘船顺流而下,控制渡口;周桂兰带妇女队、制药坊在后,负责伤员救治。”
周小满在地图上标出归建路线,笔尖停在县城外围:“各队沿途要经过七个伪军据点,要不要派接应?”
“不用。”李明远指着赵铁山的信,“他说‘可独立攻坚’,那就让他们自己打过去——既是归建,也是实战演练。告诉各队,路上缴获的武器、粮食,全归自己,算是给弟兄们的‘过年礼’。”
窗外的雪还在下,但祠堂里的火盆烧得旺,映着供桌上的令牌,像十二颗蓄势待发的星火。李明远知道,这些分散在各村镇的队伍,经过近一年的磨砺,早已不是当初那支拿着烧火棍都发颤的小队——他们带着百姓的血汗、缴获的武器、实战的经验,回来时,必是能啃硬骨头的铁军。
二、归建路上的“练兵仗”
赵铁山的“破路计”
北路的赵铁山部要穿过伪军驻守的狼窝岭。这据点卡在两山之间,修着石墙,架着机枪,县志里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赵铁山没硬攻,而是让弟兄们在据点后方的山坡上挖沟——不是进攻的壕沟,是顺着山势挖的“导流沟”。
三天后,沟挖通了。夜里,他让人把水渠的闸门打开,山水顺着导流沟灌进据点——伪军的营房在低处,转眼就淹了半尺深。守据点的伪军队长正忙着搬行李,赵铁山的队伍从正面冲上来,土炮轰开石墙,弟兄们举着刺刀喊:“缴枪不杀,回家过年!”
伪军们本就不想卖命,纷纷扔了枪。赵铁山没难为他们,只把机枪、子弹扛走,临走时还留了两袋面粉:“给你们包饺子吃,以后别再帮鬼子干事。”
此战缴获重机枪一挺,步枪三十支,最意外的是搜出了伪军队长藏的一箱罐头——正好给弟兄们当“过年菜”。赵铁山在给李明远的信里写:“兵不在多,在会借势。水渠的水,比炮弹管用。”
马老根的“煤窑伏”
西路的马老根部带着铁厂设备和硫磺,走的是煤矿到青石镇的暗道。这暗道是矿工们挖的,能容两人并排走,直通伪军的“黑石据点”下方。马老根让人在暗道顶部挖了个窟窿,正好对着据点的弹药库。
夜里,他派五个矿工带着炸药从窟窿爬上去,把炸药包挂在弹药库的梁上,引线从窟窿顺下来。等伪军睡熟了,马老根点燃引线,自己带着队伍往回撤——没等走出半里地,身后就“轰隆”一声巨响,据点的弹药库炸上了天,石片混着煤炭像下雨似的落。
“老祖宗挖煤的法子,能藏人,也能藏炸药。”马老根拍着矿工出身的战士小柱子的肩,“这叫‘地火攻’,县志里记着,当年挖煤遇着塌方,就是这么炸通的路。”